第二天晚上,易轍按照時間去了山哥定好的餐館。來的都是熟人,目的很純粹,為他們三個慶功,接風洗塵。
聚餐、KTV,以“友誼地久天長”為主旨的一條龍依舊未變。易轍吃飯時喝了不少,到了KTV,便昏昏沉沉地坐靠在沙發上,聽著一群人鬼哭狼嚎。別人還好,就是共同在南極戰斗過的山哥和徐壬堅持不放過他,沒完沒了地要求他唱歌,易轍說不會,山哥便反問:“你看這有誰會?”
終究不想在這個場合掃了大家的興,易轍站起身,到點歌臺點了一首《晴天》。前奏響起來,字幕出來,已經有一個周杰倫的鐵桿粉在拍著手尖叫。
“我最喜歡的歌!我要合唱我要合唱!”
徐壬一把將這個男的摁下:“合什麼合,你一會兒單點!”
易轍真的不會唱歌。就這麼一首歌,他曾經足足練了三個月。
是因為想著有一天要唱給許唐成聽。
一首歌唱完,易轍還沒來得及追懷感傷,大家已經在夸他深藏不露。徐壬起哄得最為厲害,非要讓他再來一首,易轍笑著求饒,忙把話筒塞給他,讓他來唱。
易轍揉著腦袋躲到角落里坐下,看著前面漸漸開始不清晰的光影,忽然有種大夢一場的感覺。
大夢一場,仍在夢里。
他好像又看見了許唐成靠在他的肩頭跟唱著這首歌,一根食指繞在了自己的小指上,一下下撥動著。那是他是什麼樣的感受呢?心跳加速,忐忑,卻極度留戀著這種不真實。
易轍對著五彩的光笑了笑,那晚是他們的開始,許唐成的一個決定,使得這些夢都變成了順理成章,他的生命里有了一個最值得炫耀的人。
徐壬算是麥霸了,唱得也不錯,不算是折磨大家的耳朵。今晚的歌易轍大部分都沒聽過,即便有耳熟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歌。徐壬點了一首演唱會版本的歌,易轍看到歌手的名字,記得這是徐壬最喜歡的一位歌手。這時有人在下面喊了一句:“厲害啊徐壬,粵語歌。”
大家跟著笑,跟著夸,易轍也彎著嘴巴看著他們。
徐壬站在包間的中央,歌的第一句是閉著眼、雙手捧著話筒唱的,深情得很。有人知道徐壬已經成功追到了愛慕的女生,便舉著手機蹲到徐壬的斜前方,要幫他把這麼深情的演唱拍下來。徐壬跳不出他愛耍寶的性格,對著鏡頭比劃著各種抒情動作。
開始時,易轍是真的在看熱鬧,他只是聽著這歌有點耳熟,但是記不清是在哪里聽過。直到徐壬模仿屏幕里的男人說了一句粵語,音樂稍強了一些,易轍才突然碰觸到記憶里的一個點。
他回過神,歌曲剛好到了高`潮的部分,徐壬轉過身,對著后面作者的一排人喊:“多謝!”
有人配合地起身同他握手,可徐壬走到易轍身邊,易轍卻睜大了眼睛,愣怔地看著屏幕。
生日歌……
易轍突然起身,他撞到了身前的徐壬,歌曲的演唱也被打斷。
“這是什麼歌?”
是什麼歌,他剛剛只看了歌手名,沒注意看。
徐壬被他把著肩膀,愣了。
易轍于是又問:“是什麼歌?”
訥訥地,徐壬說了幾個字,放在他肩上的手也忽然滑了下去。
“抱歉,我突然……有點事。”
說完,易轍拎起了衣服,沖出了門。
怎麼他說什麼你信什麼?
生日歌?
相機雖然留了下來,但易轍沒有聽許唐成的話,他從沒有打開過。他想他的時候根本不敢打開看,因為覺得看見那些畫面,自己也只會更難受。
易轍打車回了出租屋,路上用手機搜索了那首歌,看完歌詞的一瞬,易轍覺得自己兩年的修行都廢掉了。
他下了出租,一路跑上樓,然后從柜子里翻出那個相機,裝上電池。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自己模糊的記憶,但摁下回放按鈕,跳出來的卻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幀畫面,而是許唐成的半張臉。
手指頓了頓,易轍忽然意識到什麼,不敢相信地摁動了播放按鈕。
屏幕里的畫面搖擺了兩下,許唐成似乎是調整了鏡頭的方向,然后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跑得太快,緊張的精神松懈下來,易轍一下子脫了力。他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看著小小的屏幕里,那個兩年前的許唐成。
“易轍。”
許唐成展開了手里的一張紙,叫了他一聲。
停頓的間隙,易轍輕聲應:“嗯。”
許唐成笑了笑,說:“本來離開前,有很多話想跟你說的,但我現在太難過了,對著你說,怕是又要哭,而且我呢,多少受了家庭的影響吧,或者是跟性格有關系,我不擅長去直接表達情感。可有很多想和你說的話,我又不想只留一封信給你,所以決定錄一個視頻。接下來的話或許會有一些……肉麻,你要喜歡。”
說完這些前情和預告,許唐成才像是進入了正題。
易轍伸直了兩條腿,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開始聽許唐成的留言。
“易轍,這封信,有兩個主題,一個是對不起,一個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