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轍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到電視里的一家人在這樣吃飯,就有了一個很鮮明的定義,這就是家的感覺。
生日餐簡陋,按照易轍的意愿,連個蛋糕都沒買。面條還味道不佳,使得許唐成邊吃邊愧疚,一直琢磨著要不要帶易轍再出去吃點好的。易轍卻胃口很好,三下兩下清干凈那一大碗。見他碗里的沒怎麼動,易轍便說:“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我吃。我吃著真的挺好吃的。”
許唐成沒說話,低頭快速把自己的那一小碗吃完了。
一鍋面條,易轍吃了一大半,許唐成吃了一小半。歇了一會兒,許唐成站起來剛要收拾碗筷,卻立即被易轍拽住了手。
“先放著吧,晚點再弄。”
晚點再弄。
晚點再弄,現在要干什麼,自然是心知肚明。
臥室應該是被特意收拾過,有著和往日不同的整潔。而更為特別的,是光線——房間里多了兩盞落地燈,光線的主調是黃色,但其中,竟還夾雜著微弱的紅光。
“你……”
許唐成不由地停在門口,一半驚嚇,一半無言,一時間只剩下對著這個被特別布置過的房間笑。
“你是從哪學來的這些?”
話沒說完,已經被人從后面抱住。脖子處一個吻,溫溫柔柔地蓋下來,推開一陣酥麻,后勁極大。
“電影里。”
易轍吻起來便有些克制不住,許唐成穿了一件圓領衛衣,他能明顯地感覺到一側的領子被拉得很開,布料磨蹭到了肩頭,暗流洶涌,藏著興奮。
昏著頭就被半推半抱地弄進了屋,易轍說了句什麼,許唐成沒聽清,剛要問,腰帶就被解開。
直到一只手順著腰往下,觸摸到更加隱秘的皮膚時,許唐成驟然清醒了過來。他想都沒想,一把抓住了易轍的手腕。
“等一下!”
剛剛被一串的吻砸暈,許唐成呼吸仍亂,卻還是匆忙擠出了這樣一句。
忽然被打斷,易轍有點懵。他將另一只手勒緊了一些,使得許唐成更加貼近自己,才用略啞的嗓音問:“怎麼了?”
像是難以開口,又不得不組織語言,嘴巴開開合合,反復幾次,許唐成才說:“這里不行。”
說罷,親了易轍一下。
忽然感到不好意思,他用額頭輕輕抵住易轍的肩頭,將臉埋了下去。說出接下來的話時,自己都在無語地笑:“我受不了別人摸我屁股……”
易轍剛才還不大明白,許唐成這樣一解釋,他才理解了到底是哪里不行。可隨之而來的,又是更加嚴重的懵。
不能摸屁股……
這是道什麼題?
“為,為什麼?”他問完,忽然很警惕地想到一件事,“等等,誰摸過?”
許唐成保持著埋頭的姿勢,輕輕笑了一聲:“就……醫生。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不讓打針?我輸液、胳膊打針都沒事,但是我從小就發現,光是護士給我屁股消毒,我都受不了,渾身又麻又僵,特別難受。”
生理上抗拒。
“上次在醫院是我動不了,沒法反抗,不然那一針肯定打不進去。”
易轍聽完,懂了。但懂了不代表知道該怎麼做,天知道他之前查了那麼多資料,真的沒有一條是告訴他:對象不讓碰屁股怎麼辦。
“那……”帶著很明顯的不知所措,他對著充滿情調的燈光眨眨眼,小聲嘟囔,“那這難度有點大啊。
”
肩頭,許唐成又開始笑。
這笑聲連個轉都沒打就進了易轍的耳朵,簡直就像是戰爭前激蕩人心的戰鼓,一聲聲都在質問,你還在等什麼?怎麼還不上?
易轍的手動了動,掙開許唐成,回歸那截露出的腰。他歪了歪頭,去親許唐成的耳朵。
耳朵被親吻是非常刺激的事,因為這好像是唯一個部位,能將親吻的聲音轉換成整個世界的隆隆巨響。許唐成不禁縮了縮脖子,卻聽見易轍在他的耳邊叫:“唐成哥……”
又撒嬌。
許唐成向后閃頭,躲了躲,卻被易轍緊緊追上來。
“要不你來?”
易轍在親吻的同時分神思考,只想出這麼一個對策。
許唐成拉回思想,考慮了一下自己那沒事就疼一會兒的腰,心想還是算了吧。
他不出聲,易轍就又在他的耳邊輕輕喚他,持續不斷,聲音輕柔,像是要一直叫到他答應為止。
許唐成也焦躁的很,單是親吻早已不夠。他深吸一口氣,忽然撇開頭,強行將兩人的唇分開。
“其實,有個辦法。”
不知是不是因為紅光的暈染,易轍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他眼角泛紅,而眼底的模樣,似乎和剛剛,不大一樣。
不一樣,但似曾相識。
“我受不了別人碰,但……”
易轍一面聽著,一面被拉不住的思維牽著跑。而穿過星光斑斕的一片空間,他終于想起,他到底在哪里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
就是在他醉酒的那個晚上。
不止溫柔,還帶了一點狡黠的勾`引。
“但我自己可以碰。我只是受不了有不受我控制的東西碰。”
在易轍尚未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時候,許唐成已經抬起一只手,扯著他的胳膊,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拉開。
輕輕地,他覆上了他的手背。然后,帶著他,引著他,摸上了從不讓人摸的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