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唐成笑著搖搖頭:“那你今天得惦記多少個小學弟啊。”
他回避得輕巧,完全沒用到當事人開口。
但填完表、領了一袋子資料出來,許唐成卻忽然轉頭看向易轍:“你到底有女朋友嗎?”
易轍一愣,立即搖頭。
“沒啊。”
女朋友什麼的,于他而言已經是太不可思議的事情。
接下來的話,許唐成在稍作考慮之后,還是問出了口。
“其實,我還以為你突然考到北京來,是因為那個女孩。”觀察著易轍的臉色,他補充,“去了B大的那個。”
“趙未凡?”易轍很快說,“和她沒關系。”
易轍否認得斬釘截鐵,使得許唐成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推斷是否完全錯誤。在填志愿的時候,易轍到底在想什麼?
這個問題,他在得知易轍報了A大通信之后,思考了很久。
易轍當時給他的理由很簡單,覺得A大不錯,這個專業也不錯,而且還有認識的人。可昏黑的樓道內,許唐成卻忍不住問:“不是一直想去上海嗎?”
這樣問,是因為他知道,他當初為什麼選擇跟隨媽媽一起生活,更知道,這麼多年,他其實一直都很想念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但當時的易轍卻只是低了低頭,說:“也沒有那麼想去。”
因為宿舍的入住時間有限制,許唐成臨時改變了安排,先帶易轍去辦入住,再出去買東西。被褥之類的可以直接在學校買,都是統一的樣式,從枕巾到床墊,一套下來,該有的都有了。易轍嫌出去買麻煩,便說直接買一套算了,許唐成卻攔住他,自己去看了看面料。
“床單被單什麼的還行,摸著是純棉的,冬天的這床被子可不行,里面填的都不是棉花。
”許唐成邊走邊說,“不過反正現在蓋不到,天冷了再買一床就行了。”
易轍把那一大摞東西扛回來,放到床上,看時間不早了,拉著他要去吃飯。許唐成卻又俯身,挨著被子聞了聞。隨后,他皺眉道:“這也不行啊,不洗……”
宿舍是四人間,許唐成在直起身后看到已經有人把自己的床鋪好,用的也是這一套床褥,便及時停住,沒再說下去。
跟著易轍出了門,他才小聲說:“你不嫌棄的話,待會我去給你拿一套我的床單和枕套,剛洗完,干凈的。你這套都還沒洗過,聞著一股味,也不干凈。”
因為樓道中來往的人很多,方才要與他說話時,許唐成貼近了他,還碰了碰他的胳膊。看著近在咫尺,等待自己回答的人,易轍心里忽然一陣柔軟。
這種洶涌人潮中,他與他最親密的感覺,真的是不錯。
“好。”說出這麼一個字,就再不敢多說了。
“你也住這麼?”下樓時,易轍隨口問。
“不,我住得離你好遠。你這挨著南門,我住東門,還要再靠北一點。”
易轍停在一階臺階,不動了。
“怎麼了?”許唐成插著兜,在樓梯靠下三階的地方,回頭看他。
靠,竟然不住一起。
“沒事。”
第22章
好像是從宿舍出來之后,易轍才終于進入了新生的興奮狀態。
許唐成看他東張西望,便給他介紹一些學校建筑的相關歷史。不過易轍很快發現,對于學校,許唐成似乎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特別是涉及到年份的地方,他總是說著說著,就思考般倒吸一口氣,說“哎呀,這個我忘了,哪年來著”。但即使是這樣混亂的解說,易轍也都是靜靜聽著,不會發問,亦不會打斷,只是在他笑的時候跟著笑,他需要回應的時候給出回應。
直到走到一棟教學樓前,他忽然停下。
“這是你上課的樓麼?”
“是我們系的樓,”許唐成糾正他的措辭,又說,“不過本科大部分課程都不在這上,咱們的老師有一部分在這辦公,實驗室也有一部分在這棟樓。”
易轍點點,還是靜靜立著看。
像半年前,那個冬天一樣。
兩個人在食堂吃了飯,刷的許唐成的飯卡。飯后,許唐成帶著易轍去了學校附近一個比較大的超市。易轍除了兩身衣服外什麼都沒帶,有不少要買的。
下午,超市的人也很多,許唐成在入口處拉了一輛車過來,易轍立即伸出手,扶住:“我來。”
許唐成也沒和他爭,松了手,跟在他的身旁走著。
“買洗漱用品,毛巾,紙,洗發水什麼的也要買,還有什麼?”
身邊的人一直在掰著手指碎碎念,易轍則一直明目張膽地盯著他看。他突然回頭問他,使得他一時語塞。
“沒,沒什麼了吧。”
想來,易轍沒有任何住宿經驗,當然也不是個擅于居家的人,大概對這些事情根本沒什麼概念,更別說想得周全。許唐成便索性不再問他,只帶著他一個貨架一個貨架地挑過去。
“香皂,你要什麼味道?”許唐成在前面彎腰問。
易轍直愣愣地推著車在后面站著,一點也沒有要給自己挑東西的意思。
“都行。”說了這麼一句,他食指敲敲購物車,“你用什麼啊?”
“檸檬的。”
“那我也要檸檬的。”
許唐成笑了一聲,蹲在地上抬頭看他:“你能不能有點主見?”
雖然這麼說著,他還是扔了一塊檸檬味的香皂到購物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