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小五子用胳膊肘頂頂她的,低頭看她烏油的眼睫在臺燈下翹出漂亮的一小截弧,“我不是,真的,我不是不告訴你,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大人的事情我們不能亂說亂問的對不對,我、我們……”
小五子迄今所學的語法詞句,還不足以讓他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精確完整地用語言流暢表述。
“我們不要任性,不要不尊重他們。”
小五子說的有點兒害羞,比上次周一升旗儀式被班主任選去國旗下講話還害羞。臉沒來由的就一陣紅,襯在黑亮的底色下,黑里透紅。
鄭彧嘴噘的能掛油瓶,嗯嗯哼哼半天,“你就欺負我沒媽媽。”
小五子看她來得猛去得快,順著意思小聲安慰,“我也沒有啊,咱倆扯平。”
“那你有小喬叔叔啊!”
“那鄭叔叔也很好啊。”
“那我倆換。”
“……”
“你看你又舍不得!”
“……鄭叔叔聽了會不高興的。”
“他才不會呢!嗯……但不能換太久,換完了還得換回來,我還是要我爸爸。”
今晚沒有更新,明天一整天泡練習室,晚上更新。
到十八號萬事結束之前可能都會不準時,抱歉
晚上慣例鄭斯琦要陪一會兒鄭彧,小五子則早早洗漱上床,翻起了枕頭邊上的一本課外讀物。書是鄭斯琦買給的,凡爾納全套,手里正讀這本是《地心歷險記》,名氣不及《海底兩萬里》的法國科幻。
喬奉天推門進來,手里是盒溫了的純牛奶。小五子一看就皺眉撇嘴合了書,“再喝要吐了小叔。”
“下個星期換酸奶。”喬奉天把奶盒往他懷里一丟,“要麼豆漿也行,反正得喝,長個子。
”
“鄭叔叔說這個要看基因的。”
“是,你看他基因多好。”喬奉天坐在床沿邊上,把床邊的一盞閱讀燈頭擰換了方向,“你要不好好喝牛奶,回頭就等著棗兒長大了高你一個頭吧。”
小五子給唬得一愣,懟開吸管猛嘬了一大口奶進嘴。
臺燈也是鄭斯琦買的。小五子喜歡床上看書,姿勢又不能時時刻刻都那麼規范合理,他怕小五子小小年紀就戴上了酒瓶底兒,很是注意他視力這方面的保護,偶爾看他寫作業弓了腰,也會在他后面默不作聲的按一下他的背。
依喬奉天看,鄭斯琦對小五子真的很好,同時又保持了很適當的一段距離,不會主動進他的房間,不會主動提出檢查他的作業,不做過分那親昵的動作,說話也總用建議或詢問的方式。顯得規行矩步,有一道間隙。
最開始,喬奉天是以為鄭斯琦為了他倆的關系不被太過暴露,后來他才日漸了然過來,他這麼做為的是小五子——為他不因為長時間難以相見,而將對喬梁的情感缺失無意識地轉嫁到自己的身上。
在一起住,交集頗多,看到的形象也很往常隔遠看有所不同。
鄭斯琦其實不是懶,是懶得飛起,但能說會道,總有理由;鄭斯琦近視散光不提,其實還有點兒夜盲,晚上習慣留夜燈,喬奉天除非漆黑否則要花很長的時間入睡;鄭斯琦偏愛高科技產品與一次性用品,要麼可以長期不換且保修,要麼則一次就扔不占地兒,喬奉天還是偏愛傳統,到現在都還覺得尿布都是棉布的好;鄭斯琦喜歡咖啡,有膠囊機和冷泡壺,喬奉天被逼著挨個兒把口味嘗了遍,也沒覺出半點兒區別;鄭斯琦有一丟丟起床氣,睡不好會半個小時不不作聲說話。
人生里沒有結婚這一選項的喬奉天,也在月余里了解到了“婚姻”的隱約模樣,了解到了這些雞零狗碎的“不合適”。
但溫柔合適的地方也有不少。鄭斯琦嘗試修改命格,學著養花弄草,下雨天店里人多抽不開身,不用喬奉天打電話提醒,他自己已經記得要把盆栽端出去吸收水分了;鄭斯琦牢記喬奉天的三圍鞋碼,買回來的衣服鞋子特別合身從來不用退換絞邊,喬奉天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記下的;鄭斯琦和他做.愛頻率正常,但往往不會貪得無厭持續很久,既怕被撞見,又怕喬奉天辛苦;鄭斯琦有起床氣沒錯,但從來也不對喬奉天發,喬奉天幫他抖一下被子拉一把窗簾,什麼不悅都消散了。
外加他對小五子有上限有下限的好,讓喬奉天對他的喜歡上了更高的一個層次——如果未來有可能,結婚是不是也可以?
把這段關系,冠以形式與法律上的“長久”、“忠誠”。
“奶奶電話里和你說什麼了?”喬奉天扔了空奶盒,抽了張面紙給小五子擦嘴,“昨晚電話里。”
“問我學習好不好,身體好不好,我說好,我問阿爸和爺爺好不好,奶奶說都還好,就是天熱了要勤洗勤曬勤站勤翻身,阿爸做的不好奶奶還打呢。”
“真打呀?”
“恩。”小五子比劃了根長條,“奶奶說,她特意折個個柳條磨了皮和枝子,專打阿爸的,筷子掉了打一手心兒,站起來沒一會兒就坐下的打一下手心兒,話說不清楚的打手心兒,魚湯喝不掉的打手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