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彧一時喝得過癮,三碗下肚,撐得連晚上做的櫻桃肉也沒吃下去幾口。
倒是小五子難得吃一回不用和鄭彧的搶的晚飯,就著櫻桃肉吃了一小碗米飯不夠又添了一碗。末了想把盤底兒里的酸甜汁兒倒進飯里再拌一碗,看了一眼喬奉天沒好意思動手,摸了摸盤子,被喬奉天攔了。
“不能到,齁死你。”喬奉天抹開他嘴角的一點醬汁。
“那我、我多喝點兒水……”
喬奉天把盤子往自己面前扯,“會畫地圖。”
“不會不會!”小五子被說得不好意思。
“誰尿床之前都覺得自己不會尿。”喬奉天盛了碗酸梅湯遞過去,“還跟我一張床,又總下雨晾都晾不干。”
鄭彧聽了在一邊兒揉著被撐得圓滾滾的肚子笑嘻嘻樂起來,鄭斯琦撂下筷子撐著額頭看著他倆失笑。
晚飯過了,窗外敲了兩聲悶雷。
鄭斯琦和喬奉天窩在一個洗手池子前刷碗。鄭斯琦純屬是湊熱鬧,用慣了洗碗機連清潔露該幾多少泵都不清楚。看喬奉天擰了兩滴進池子里,還好意思腆著大臉詫異地問喬奉天:誒居然不是一個盤子擠一泵麼?喬奉天特想翻白眼往他臉上甩水珠子,心說照你這麼不拘一格的用法兒,你一人夠養活一整個洗潔精廠。
喬奉天在滿池的白沫兒里摸索著瓷盤,鄭斯琦就挽高衣袖在池里捉他的手玩兒。喬奉天被觸到了指尖,則極配合他玩心兒的倏然溜走,鄭斯琦便順著方向依勢直追過去,逮一尾靈活的游魚似的,扣住了就不愿放。
喬奉天的鼻尖在廚房掛扣燈下,笑得瑩瑩發亮,“你再搗亂我十二點都洗不完盤子。
”
“那我倆就在廚房支個彈簧床,困了先睡,睡醒了再洗。”鄭斯琦在水下摩挲他兩指就能握完全的細瘦手腕。
“你不僅老流氓還是個幼稚鬼。”
鄭斯琦聽完笑了好一陣兒,“也就跟你和我姐了。”
“滴答”幾聲飛濺的動靜響在床上,就知道是雨落了。初夏的雨來勢總是迅猛,像老天爺飛快拂了一道水袖,給世人炫一炫他新入手的,一樣施云布雨的寶器。
“今天……”喬奉天沒看鄭斯琦,“看見了啊?”
鄭斯琦點頭,“看見了。”
“我就是想問……”喬奉天手浸在池子里不動,“你會不會……會不會覺得……會不會覺得今天,呃,就是,今天……的晚飯不好吃?”
問的他媽是個啥!
喬奉天想一頭擂水池子上。
“啊?”鄭斯琦聽了失笑,“好吃,特別好吃。”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我重說,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你會不會……那個什麼,不高興?”
“你說吃醋啊。”鄭斯琦看他漆黑的眼睛正微微閃爍著。
“恩。”
“那親我一下我跟你說。”
“你……”
鄭斯琦笑得志在必得,弓腰往他眼前湊了湊。喬奉天一時也沒多想,踮腳在他唇上輕貼了一下。落回了視線看鄭斯琦突然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他,露出了自己從未見過的神色,這才一回神,猛地反應過來。
自己無心的一個不經意,甚至說是下意識,就把他倆徘徊不前的親吻提了一個檔次。
喬奉天往后退了一步,兩邊臉頰霎時滾燙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唔。”
喬奉天整個人被猛力向前一扯,重重撞在了鄭斯琦的胸膛之上,像把自己摔進了夢里。
鄭斯琦的氣息幾乎是兇猛地迎面落下,比那時涌進口鼻的池水還要急切且無章法。
喬奉天被他扣得過緊,腰往里凹成了一道柔韌的虹形。既像是不得已,又像是滿心甘愿,喬奉天仰頭承受著鄭斯琦沉默而迫促地親吻,像積水一朝得泄,染得自己淋漓一身,天旋地轉,目眩神迷。
喬奉天染著白沫的手忍不住往鄭斯琦寬闊的背上攀,尚有一絲清明,往后退出了一道縫隙,“會……會被看見的。”鄭斯琦聽他用氣聲說的小聲,且微微帶喘,扯他離開廚房前,又在他唇上黏吻了一下。
“砰。”
鄭斯琦干脆利落地把人甩進昏昧的房里,合了門,扣了鎖。
“手,我去洗一下……唔。”
“不管他。”
鄭斯琦雙手扳過喬奉天的頭,再次俯身重重吻下,如若不是喬奉天被他親的頭腦紊亂,一定能發現這一次比方才落吻落的還要兇猛。幾乎是沖撞了,疊了層層隱喻和諸多的難以自持,楓糖似的甘美稠濃。
鄭斯琦濕淋淋的手揉進喬奉天的發里,幾番揉搓,濡濕了對方的發根;喬奉天環在鄭斯琦胳膊上的手牢牢不放,沫子黏上了衣領,消了泡,浸成斑駁連片的曖昧水跡。兩人在屋里吻的打轉,唇與唇始終黏連緊密不可分,左右輾轉不停,滋滋嘖嘖的細響與紊亂的呼吸交疊在了一起。
鄭斯琦是發了狠的,溫柔被留的不多,自持自制也只剩了一層淺淺的底。
他一用力就把喬奉天推在了墻上,一面手掌托著他的后腦上不讓他撞傷撞痛,一面湊在對方的頸窩里啜吻不休。鄭斯琦胸膛上上下下地起伏著,喉結滾動,緊接著抬手把眼鏡一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