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戶口還是得辦,沒身份證很麻煩。”
“是啊,以前在老家不覺得,出了門才發現缺什麼都不能缺身份證。”
“這人昨天到現在把你給煩死了吧。”蘇擎忽然看了一眼蘇任說,“明明自己最不靠譜,卻總愛盯著別人不出錯。”
謝天笑著說:“還好,煩起人來也挺好玩。”
“……你們能聊點別的嗎?”蘇任忍不住說,“每次一碰上就開始拿我當話題。”
“不聊你聊什麼,今天把人都叫來這里還不都是為了你。”
“怎麼都是為了我呢!”
“那你說是為了誰?”
“為了我們全家人的幸福和諧!”
謝天沒忍住笑了,蘇任還回過頭來看著他問:“我說的不對嗎?”
“對,你就一直堅持這個目標,把自己的家搞得又幸福又和諧就對了。”
蘇擎看了眼桌上的茶壺問:“給爸泡茶了嗎?”
“早泡好了,陳叔叔知道爸愛喝什麼。”
蘇擎看見謝天放在桌上的茶葉罐問:“這是你們帶來的?”
蘇任說:“是謝天的老師給的,爸愛喝茶我就帶著了。”
“能打開嗎?”
“打開干嗎?”
“說你傻你還不樂意,爸每次來這都喝一樣的茶,你與其這麼送兩個茶葉罐過去,不如讓他先喝兩口試試。”
“我怎麼沒想到?”
“你是豬腦子。”
“這回我認了,下次另說。”蘇任把服務生叫過來重新沏茶。
“你老師也愛品茶嗎?”蘇擎問謝天。
“愛喝,算不上品吧。”謝天說,“這是佛茶,多好倒也沒有,就是講究一個遁世紅塵、清幽邃遠的意境。”
“挺好,我爸應該會喜歡,他老喝些死貴的名茶也差不多該喝膩了。”
蘇擎話音剛落,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蘇任聽見了,立刻站起來往外看。
蘇明澤邊走還邊和服務生閑聊,這里的人哪怕新來的也都認識他。蘇明澤和他們說話沒什麼架子,十分和氣親切。蘇太太穿了件黑色刺繡連衣裙,外面罩著白色披肩,謝天上次遠遠見過她一面,這次再仔細看了看,見她皮膚白皙,額頭光潔,眼角一點皺紋都沒有,蘇任說是不到四十,精心打扮之后看起來卻和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差不多。
蘇明澤跨進門看見蘇任和謝天,原本和藹可親的笑容就不見了,變臉一樣換上一副不茍言笑、威嚴持重的模樣。
蘇任喊了一聲:“爸、媽。”蘇太太還朝他和謝天笑笑,蘇明澤就直接往座位上走去。蘇任早料到老爸不可能像老周那麼客客氣氣地坐下來吃飯閑聊,總還是要擺擺自己董事長的派頭,好在出發前就給謝天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讓他不管遇到什麼刁難都不要生氣,老頭這態度都是沖自己兒子來的,和別人沒關系。
等所有人都坐定,蘇任就狗腿地跑去倒茶。
蘇明澤沉聲說:“人都來了,不介紹一下?”
他一開口,氣氛立刻變得很凝重。謝天在電視采訪中聽過他說話,但是面對面見到真人,那種威嚴的氣勢還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蘇任剛想介紹,謝天就笑了笑說:“我叫謝天,感謝的謝,天地的天。蘇先生我見過,在財經臺的名人訪談節目上。”
蘇明澤對這種套近乎的自我介紹見多了,全當耳旁風吹過。其實對于兒子的這個男朋友,他早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過,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也見過照片,了解他的學歷、工作和生活情況。
雖然直到目前為止,暫時還沒發現什麼不堪的內容,但光是一個沒有戶口、只在鄉村學校上過幾年學的打工青年要和自己的寶貝兒子談戀愛,堂堂明龍集團的董事長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蘇明澤看待謝天的眼光十分苛刻,但謝天自我介紹之后也沒有像某些懷著目的想拉近關系的人那樣,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表現出一種不自信和討好。
可能是無知吧。
蘇明澤忍不住想,就算謝天在電視里看過他的訪談節目,對于明龍集團的資產應該也沒有什麼正確的概念,最多以為自己傍到一個有錢富二代,準備靠騙他這個傻兒子發家致富,從此過上奢靡虛榮的生活。
“這是我爸,這是我媽。”蘇任眼看氣氛有點冷場,老爸看誰不順眼就是不接話,讓對方自己表演只會越說越錯。他生怕謝天覺得尷尬,連忙開口又給介紹了一遍。
“還有這是我哥……”
謝天說:“你哥我見過啊。”
“我知道,再正式介紹一下……”
蘇擎也笑了:“見過好幾次了,綁架案的時候多虧你配合警方,最后還把人從綁匪那救出來。”
蘇太太進門之后,目光就沒從謝天身上移開過。不管怎麼說,在她的內心深處仍然是希望蘇任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有個甜蜜溫馨的小家和相親相愛的妻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接受兒子有一個同性男友,歸根到底還是聽蘇擎說了在綁架案中謝天不顧安危,只身深入綁匪老巢把蘇任救出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謝天,謝天也發現了,溫和地微笑著說:“蘇太太我也見過。
”
“哦,是嗎?”蘇太太愣了一下,“我可沒有上過財經節目的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