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產生了一種除了愛慕之外的感情,比普通朋友更親近一點,又不像兄妹。程俠平時怪話連篇,此刻卻搜腸刮肚都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周璇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是緣分,不管這兩件事能不能辦成,我們以后都是好兄弟了!”
程俠被這一下拍得好像福至心靈,又想到她過肩摔勇斗歹徒的事,覺得當兄弟這個事實在有點詭異得瘆人,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是閨蜜,閨蜜。以后你有什麼不方便、不想對你爸和你師兄說的事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幫你出主意。”
“什麼事我會連師兄都不想說?”周璇璇對謝天是信任加崇拜,又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無話不談,沒什麼可避諱。
“比如你想偷偷出去玩啊,有喜歡的人了啊之類的。”程俠拍胸脯保證,“吃喝玩樂的事你找我就好了,談情說愛我也能給你出主意,像你小蘇哥之前為情所困,還不是全靠我絞盡腦汁想辦法讓他得償所愿。”
周璇璇有些好奇地問:“你不是說小蘇哥沒女朋友嗎?忽然又有了?”
“也不是忽然有了。”
程俠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又沒來得及和蘇任通氣,不知道能不能和周璇璇說他和謝天的事。萬一周璇璇無法接受自己仰慕的師兄和同樣是男人的蘇任搞對象,那他豈不是要闖禍。程俠想了一會兒,只好說:“這個事情比較復雜,回頭有時間再告訴你。還是先說我們吧,總之以后有事要幫忙先找我,我盡力幫你。”
“好啊,那我先謝謝你。
”
“謝什麼?謝謝就見外了。”
周璇璇不太八卦,既沒有起疑,也沒追問蘇任的戀情。程俠和她一起走了一陣覺得好多了,心跳也恢復正常,感覺又活了過來。
“還跑嗎?”周璇璇問。
“不了吧,我跑步是不太行。”
周璇璇笑著說:“你們搞藝術的平時就坐著畫畫,缺少鍛煉,要多做運動,對身體好。”
“你們每天都這麼跑?”
“嗯,有時候比這跑得還遠,看訓練度。”
“這麼一圈跑回去還有力氣上別的課?”程俠覺得不可思議,可能他自己這麼跑一趟,一整天就都是個廢人了。
“每天跑,跑完更精神。”
“我們現在走到哪了?”
“走了有一半了吧。”
“還有一公里?”
程俠有點崩潰,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除了繼續走實在也沒什麼別的辦法。
周璇璇很有耐心地陪著他走了快半小時,程俠一路和她聊天,倒也不覺得累。好不容易回到學校,蘇任已經把車停在大門外等著。
“我們要出發了。”
程俠趴在車門上說:“讓我喝口水啊。”
“上來喝,車里有水。”蘇任看他一臉筋疲力盡的樣子,很高興地問,“跑步開心嗎?”
“可開心了。”
程俠打開車門,先讓周璇璇上車,自己再滾進去。謝天在前排給他遞了瓶礦泉水,程俠打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才算緩過來。
“這麼開心,明天繼續啊。”
“算了,我們藝術家天生就不愛運動,要安安靜靜搞創作就得保持平靜的狀態,這個晨跑五公里我實在是完成不了,別拖累大家了。”程俠從鏡子里看見蘇任在偷笑,就說,“你別笑,你能跑嗎?”
“我不能啊,但我有自知之明,早就說我跑不了不去了。
你自己回憶一下昨天怎麼說的?問你能不能跑,你說當然能了,你在健身房能跑好幾公里呢。”
程俠在這方面的臉皮比較厚,蘇任怎麼調侃他都不在意,反而笑起來:“我也沒胡說啊。你說怪不怪,跑步機上兩公里輕輕松松,在外面跑怎麼就這麼累呢?”
“你那不叫跑步,叫休閑健身。”蘇任說,“休閑為主,健身都是附帶的。”
“好吧,我說不過你,你和天哥在一起久了,嘴也比以前厲害了。”
周璇璇和他們聊天特別開心,笑著說:“對啊,師兄是很厲害,以前有人罵我都是師兄去替我找回場子。我嘴笨,說不過只能動手,回來要被我爸罰站。”
“你別胡說。”謝天認真地說,“我又不是去替你吵架,我是給人家賠禮道歉的。”
“反正你去了之后那些人就不罵了。”
程俠說:“天哥能文能武,人家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了,那就只好算了。”
蘇任只要聽見有人夸謝天就高興,笑著把車開到大路上問了一句:“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了嗎?”
“都帶了。”謝天拿了個文件袋把介紹信和證明什麼的都放一起。自從蘇任來過學校之后,老周就堅定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謝天的戶口辦下來,讓他有個正式合法的身份,因此一直在辦各種證明,還跑了派出所,好不容易對方給回復,告知近期帶介紹信去市公安局做DNA檢測。謝天拿著這個厚厚的文件袋,感受到的是雖然沉重但又很實在的心意。如果他想一輩子在學校生活,不需要什麼身份也可以過得很踏實,可他還是慶幸自己當初有那麼一點一意孤行的堅持,才有機會遇到蘇任,才有決心為自己的未來考慮更多可能。
蘇任看了他一眼問:“緊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