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車干嗎?”叫二飛的刺青男說,“能開這麼好的車家里肯定有錢,讓他打電話回去要錢不比賣車賺嗎?”
“有道理啊,那你說要多少?”
“十萬?”
“太少了,我們三個人分,每人才幾萬塊,大城市里花不了幾個月的。”
“那要多少?五十萬?”
“怎麼樣也得要……一百萬吧。”另一個人說。
“一百萬!”拿刀少年聽了激動地說,“行行,就一百萬,多要點,萬一拿不出就讓他們十萬,我們一人三十萬也夠花了。”
蘇任這輛車就五六百萬了,還不是他所有車里最貴的。這些家伙張口要一百萬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錢,完全不需要家里人去湊。但是人越無知越容易做蠢事,蘇任生怕他們拿到錢就把他殺了滅口,尸體扔到荒郊野外自己開車跑路,就連忙輕輕動一下,表示有話要說。誰知拿刀那人以為他要反抗,反而把小刀壓得更用力了。
三個匪徒緊張又興奮地策劃著,準備干一票大買賣,到時分了錢就能吃喝不愁。
車子一路往偏僻的郊外開去,蘇任心里著急,可在飛速行駛的車上卻苦于無法脫身。
最后那個叫二飛的把車開進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小路,頓時連路燈都沒有了。
蘇任看著車窗外影影綽綽的樹影,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
經過一段很長的顛簸路,車終于停下。
二飛先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蘇任拽下來。
蘇任酒勁剛過頭痛不已,被郊外冷風一吹渾身發抖。他喘口氣,剛說了個“我”字,就感到后背又被刀尖頂著。
“老實點,亂動老子宰了你。
”
蘇任強自鎮定地說:“我有錢,你給我家里打電話,他們馬上就給你們籌錢送來。”
“不準說話,聽見沒有?”
蘇任不敢惹惱他們,這里四周黑黢黢的十分荒涼,除了身邊三個匪徒看不到半個人影。蘇任被他們圍在中間,小刀抵著后背,既不能呼救也無法逃脫,只好跌跌撞撞地跟著往前走。
這麼沒頭沒腦地走了一會兒,眼前冒出一間黑乎乎的破屋子,三個人推著蘇任進去,里面到處是磚頭石塊,顯然是間很久沒人住的危房。
蘇任猶豫著不想進,立刻被人推了一把。有只黑乎乎的動物從他腳背上飛快爬過,把他嚇得又倒退回來。二飛從背后擰住他的雙手,對那個皮膚黝黑的帶刀少年說:“黑仔去找個繩子把他綁著,別跑了,還靠他換錢呢。”
蘇任說:“我不跑,你們給我哥打電話,多少錢都沒問題。”
“要一百萬,有沒有?”
雖然蘇任很聽話,既沒有喊叫也沒有逃跑,幾個人還是不放心地找了繩子把他手腳捆住扔在墻角。
蘇任背靠冰冷的磚墻,房子四面的窗戶都破了,秋天夜晚的冷風十分寒涼,加上生命受到嚴重威脅,一時心驚膽戰、手腳冰冷,渾身像墜入冰窟一樣。
“你手機呢?”
“……在車里。”
二飛往他肩膀上踹了一腳:“剛才又不說,讓老子多跑一趟。”
黑仔說:“我去拿。”
“你在這看著他,我和胖子去。”二飛說,“我到附近找個地方把車藏起來,你們拿了手機別亂打,等我回來再商量怎麼找他家里人要錢。”
說完兩人就走了,留下外號黑仔的少年看著蘇任。
這小子雖然年紀小卻一臉兇相,坐在蘇任對面玩著小刀。蘇任視線有點模糊,看不太清他的樣子,只覺得這人和亡命之徒沒什麼區別。雖然現在他處境危險,可如果對方只是為了錢,沒得手之前應該暫時不會動殺人念頭。蘇任相信只要聯系到蘇擎,這種情況下蘇擎肯定會報警,也一定會想辦法把他救出去。這幾個人一副混混模樣,說話行事都不像事先打聽到他是蘇明澤的兒子,特地計劃周密來實施綁架勒索的,因此蘇任在最開始的驚慌混亂之后漸漸平靜下來,努力說服自己保持清醒不要過度擔心。
沒一會兒,胖子拿著手機回來了,手里還提著蘇任給謝天和程俠打包的晚飯。
“什麼東西這麼香。”
“這小子車里放著好吃的,還熱著。”叫胖子的匪徒滿臉橫肉還剃了個光頭,一坐下來就把打包盒挨個打開。
“這麼多。”黑仔湊過去,撲鼻而來都是肉香,“要是再有幾罐啤酒就好了。”
“快給二飛打電話讓他帶過來。”
胖子扯了塊羊腿肉塞嘴里,用油乎乎的手擺弄蘇任的手機。
忽然屏幕一亮,手機響起來。胖子手指正在屏幕上,一不小心就點了接聽。
黑仔眼疾手快一把搶過來。
“誰讓你接的,快掛了。”他說著掛斷后又按了關機,“二飛不是說等他回來再商量嗎?你沒看過電視?現在警察可厲害了,只要開著機就能定位找到你。”他把關了的手機放在一個用來當桌子的木箱上,又疊了幾塊磚當凳子,和胖子一起吃東西。
蘇任從中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還空著肚子喝了一大杯混酒,也是又冷又餓。
兩個綁匪胡吃了一會兒,二飛提著一打罐裝啤酒和一卷膠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