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他皺著眉把這一大杯不知什麼滋味的混酒喝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 四處尋找
蘇任以前很愛喝酒,但是對自己的酒量卻一直沒什麼數。
快樂的時候喝酒是享受,痛苦的時候喝酒就是受罪。
這一杯五味雜陳的混酒喝完,蘇任出門被夜風一吹就覺得難受,又想吐又吐不出。他在酒吧門口蹲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車卻只能趴在車門上休息。
薛凡過來看看他,把他送進副駕駛座,系好安全帶問:“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尚俠藝術中心。”蘇任靠著車窗回答。
“程俠那個畫廊?”
“嗯。”
薛凡把車倒出去,往馬路上開。
街上很安靜。
說實話,薛凡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和蘇任單獨相處。他們的關系像捉迷藏,蘇任永遠在躲,他永遠在找,只要找到一次就像是獲得了短暫的勝利,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愉悅和快感。薛凡偶爾會想,像蘇任這樣隱忍不發的性格,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一些違背他意愿的事,他會是什麼反應?
然而這種想法今后不會再有了。
薛凡聽到蘇任說出“知道也就知道了,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不想躲躲閃閃”的時候,忽然覺得很無趣。
他失去了最大的樂趣,再也不能用蘇任的軟肋來挑逗、捉弄,看他憤恨又不敢發作的樣子。就像當初他告訴所有人自己所愛的也是同性一樣,那些或許是想象,或許真實存在的明槍暗箭都再也不能傷害到他。
你因為愛上一個人,而得到了最堅硬的甲胄,擁有了戰勝一切的武器。
薛凡覺得很諷刺,他為此戰斗過,并且似乎獲得了勝利,只是在這勝利之下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傷痕。現在對蘇任來說,他成了最鋒利的一支箭簇,鋒利之余甚至還涂滿毒藥。他是勝利者,也是曾經的自己最痛恨的人。
路面有些不平,蘇任在顛簸中清醒了一些,轉頭看著正在開車的薛凡。
“你怎麼在我車上?”他問。
“你喝酒了,我送你去程俠的畫廊?”薛凡想和他玩玩的心情已經蕩然無存,語氣也不再是一貫的戲謔加挑釁,冷漠地說,“你自己說要去的。”
“停車。”
“干嗎?”
“停車。”蘇任重復一遍。
薛凡知道他喝醉了,就沒理會。
蘇任忽然伸手拉手剎,薛凡在市區里開車,車速不快,但因為他這個舉動而稍微晃了下方向盤,車子猛地沖向路邊。他趕緊踩剎車,然后把車停下來。
“你瘋了嗎?”
蘇任看著他:“我讓你滾下去。”
“你喝醉了不能開車。”
“滾,我自己會找人,不用你開。”
蘇任拿起手機撥號,神色狀態十分正常,似乎醉得沒那麼嚴重。薛凡知道蘇任對他深惡痛絕,剛才怕是腦子犯渾才讓他上的車,現在自己再要繼續強行駕駛,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比拉手剎更過激的事。
“那你自己找人吧,我走了。”薛凡看他確實準備打電話叫人,就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蘇任盯著他,薛凡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上車就開走了。
他忍著暈車似的難受,低頭繼續翻手機想給程俠打電話,結果手沒拿穩,手機滑到地上。蘇任低著頭看了半天也沒在車里找到手機,反而頭暈得受不了,只好先在儀表臺上趴一會兒。
他本來只想休息片刻再找手機打電話,一趴下去卻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任迷迷糊糊地聽到開車門的聲音,好像有人坐進駕駛室,后座也進了人。他想抬頭看一眼,卻被后座伸來的刀抵住了脖子。
“我餓死了。”
程俠在畫廊里指揮搬運工把第一批運來的作品掛到指定位置,謝天也幫了一天忙,看起卻來絲毫沒有疲憊的樣子。
“天哥,歇會兒。”程俠說,“蘇任怎麼還不來,這人做事真是越來越不靠譜,說給我們送飯,都快九點了,人影都沒見。”
“可能堵車吧。”謝天拍拍手上的灰塵說,“要不就是有事耽擱了。”
“不行,我得打個電話罵他。”程俠說著摸出手機,“他要不來我們先去附近吃飯,不等了。”
謝天倒無所謂,這點工作量和他在工地打工的時候根本沒法比,差不多就是做了個熱身運動,才剛把身體活動開。
程俠撥通了電話,一直響鈴但是沒人聽。
“怎麼了?”
“不接電話。”
“在開車吧。”
“不會,他手機在車上都連著藍牙,不影響接聽。”
程俠說著又撥了一個,這回鈴響了幾下接通了。程俠正要一頓臭罵,卻沒聽到蘇任的聲音,只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接著有個陌生男人低聲罵了句:“誰讓你接的,快掛了。”
電話斷了。
程俠看一眼屏幕,皺了皺眉。
“不對啊。”他說,“他和誰在一起?”
“誰?”謝天問。
“不知道,是個沒聽過的陌生人,說把電話掛了,然后就沒聲了。”
謝天說:“再打一個。”
程俠就再打一個,這回得到的回應是關機。
“不會手機丟了吧?”
“也有這個可能。
”謝天說,“可要是手機丟了,人總不該這麼久還沒到。”
“對啊,丟個手機,馬上買一個也不用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