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璇璇還想問,老周給她夾了塊肉說:“又不是你的東西,就你話多。”
“我也老問師兄要來著,他就不肯給我。”周璇璇笑嘻嘻地說,“還是小蘇哥人好,師兄連從不離身的佛珠都肯讓你戴著玩。”
蘇任忍不住問:“他自己也說是戴著玩的,這麼重要嗎?”
“重要啊。小時候我不服氣,趁他洗衣服的時候偷偷拿走藏起來,把他氣壞了。”
蘇任更好奇了:“他氣壞了什麼樣?”
“就氣得眼睛都紅了,不知道是要打人還是要哭。”周璇璇一邊笑一邊說。
老周瞪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每天不好好練功,就知道到處惹事。快吃飯,不準說話了。”
蘇任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想著謝天因為找不到它就難過得紅了眼睛的樣子。
第六十五章 你的弟弟謝地
吃完這頓“豐盛”過頭的晚飯,蘇任撐得在操場上散了會兒步。
晚課結束前,郭小同趁著沒人帶他去學校的公共浴室洗了澡,然后再回周璇璇給他整理好的宿舍睡覺。
“小蘇哥,被子都是新洗過的,還需要什麼東西你跟我說。”
“好,你早點睡吧。”
宿舍里什麼娛樂也沒有,蘇任躺在床上玩手機,心里卻想著謝天現在在干什麼。他想發消息回去,一條消息寫了又擦,擦了又寫,表情選來選去都不合適,搞了半天還在草稿里。
這時屏幕上忽然跳出通知,卻是謝天先給他發來了。
“到哪了?”
雖然只有三個字,蘇任還是又緊張又興奮,整顆心都跳出來的感覺。
他思考一會兒,先把原來寫的都刪了,回復道:“剛下飛機,在去酒店的路上。
”
“那邊是幾點?”
蘇任騙他去國外度假,為了力求真實、沒有破綻,算了下時間后才回答:“下午三點。”
“那你是不是還得倒時差?這麼久的飛機怪累的。”
“還好。”蘇任忽然有點心虛。從心理上來講,他不想在任何事上欺騙謝天,哪怕是為了他的未來考慮,況且內心深處也有些顧慮。謝天總是說他喜歡替別人做決定,白天和老周討論的時候非常有信心,現在夜深人靜時反而開始不安,不知道自己沒有和謝天商量就跑來這里的行為是對是錯。
“那你到了酒店早點休息。”
“知道了。你怎麼還不睡?”
“你家太大了,一個人住著有點滲人。”
蘇任忍不住笑:“原來你怕鬼啊?”
“那倒不是。”
“那怕什麼?”
蘇任等了一會兒沒回復,正想再問問,謝天回了。
“以前沒我的時候,你一個人住著不害怕嗎?”
蘇任看著這條消息,從心底深處涌起一種柔軟的鈍痛,手指輕輕打出一句:那我現在算是有你了嗎?
可是他沒有把消息發出去,很快地擦掉之后換了一句:“我從小住的房子比這還大,有什麼可害怕的。”
“也不覺得寂寞?”
“你快睡覺吧。”
蘇任把手機息屏了,放在胸口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減緩。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把正事辦好了,就算表白被謝天拒絕,他也會更放心一點。
胸口上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蘇任翻過屏幕看了一眼,謝天發了張照片,還是一如既往地有著輕微抖動和模糊。
照片上他摟著真好看沖鏡頭微笑,丑狗一臉大發慈悲、賞臉上鏡的賤樣。
“真好看說要趁你不在把客廳全踩一遍泥巴腳印。”
蘇任噗嗤一聲笑了。
“你告訴它,我回去就宰了它。”
“我睡了,你也早點睡。”
“嗯,晚安。”
胸口不痛了,蘇任把手機放在枕頭邊上,閉眼睡覺。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蘇任就被操場上喊著口號跑步的聲音吵醒了。他在床上翻了幾個身,終于忍不住爬起來,打開窗戶往外看。沒有高樓阻隔,蒼穹一望無盡,東方一片稀薄的粉色正變得越來越厚,燦爛的金光爬了上來。
蘇任第一次呼吸到這樣的空氣,帶著一點點陳舊的泥土味,一點點廉價跑道的橡膠味。汗水的味道也許是他想象出來的,但一定也真實存在。他看著這些年輕而執著的身影,又想到了謝天,想到他在天臺上獨自練習的模樣。
寂寞,但又入神。
蘇任趴在窗臺上,一直看到那些模糊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被鍍上一層明亮的金色。
接下去的幾天,他都跟著老周去為謝天辦各種手續和證明,請認識且了解當年收養情況的熟人和鄰居在聯名信上簽名證實。
老周有一輛開起來像老牛喘氣一樣的面包車,蘇任坐在副駕駛的時候總會情不自禁地抓住車門上方的把手,生怕它突然失去控制。
當地派出所人少事多忙不過來,對他們送去的證明表示暫時無法辦理。蘇任就讓老周把東西都拍了照,找到市委辦公室的信箱發過去,然后再打電話說明情況,得到回復也是需要先調查核實,然后由本人采集血樣送檢對比,最后由民政部門確定落戶地址,辦公人員讓老周留了聯系方式,承諾之后會安排民警按照戶口辦理政策進行調查,再通知本人去D市公安局做DNA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