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只好禮節性地伸手摸它的頭。
花菜很乖巧地讓它摸,摸完還不住嗅他,在他腳邊蹭來蹭去。
“花菜很喜歡你啊。”
“是嗎?”
“平時別人摸它,它只讓摸兩下就會跑開了,一直在聞你,是不是你身上有師兄的味道。”周璇璇嘻嘻笑著說,“花菜肯定是想師兄了。”
蘇任聽她說自己身上有謝天的味道,不知怎麼回事心里就有點小小的騷動。
他仔細看了看花菜,謝天撿來的狗也看不出什麼品種,普普通通,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很有神地望著他。蘇任被家里那只丑八怪狗精誤導,以為自己不喜歡狗,沒想到聽話乖巧很像狗的狗還是挺可愛的。
他讓花菜聞夠了,周璇璇帶他去學校會客室,郭小同把行李放下就走開了。
蘇任見這個房間光線昏暗、十分簡樸,雖然有個空調,但似乎也不常用的樣子,整個房間只在靠墻的地方放了個沙發和一個茶幾,沒有什麼別的家具。
“小蘇哥,你要喝什麼?”
“水就可以。”蘇任說。
“給你泡我爸的茶葉吧,他偷偷藏著平時都不舍得拿出來招待客人的。”
“那不好,你爸該心疼了。”
“不心疼,你要為師兄好,他高興還來不及。”
“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你師兄辦好。”
“肯定能。”周璇璇從柜子里翻出個茶葉罐給蘇任泡茶,“我跟我爸說師兄認識了一個特別好的朋友。他本來一直都不放心師兄一個人去外面打工,現在才稍微安心一點。”
“你師兄可會過日子了,根本不用擔心。”
“那倒是,我爸老說他能干,要是他能和我們一樣就好了。
”周璇璇嘆了口氣,把泡了茶葉的玻璃杯放在茶幾上。
蘇任看著玻璃窗外的操場,跑道上一群穿著運動服的孩子正在跑步,另一些在練馬步。
“那些孩子很小啊,幾年級了?”
“練功的小學,跑步的初中了。”
“學校里什麼年級的都有嗎?”
“小學到高中的課程都有,不過我們學校人少,按照年紀分都只能湊一個班,有的班級只有幾個人。”
“老師呢?”
“文化課老師四個,高中的也教低年級,因為半天要練武,所以時間上能安排過來。”
“那武術老師呢?”
“我爸親自教,另外還有兩個專業老師。”
“你師兄也可以當老師嗎?”
“你知道他的情況,沒有教練員資格證,按理說是不可以的。”周璇璇說,“但只當助教問題不大。師兄對孩子可有耐心了,有時我看著都累,他一點也不覺得。”
蘇任完全相信她的話,謝天對著路邊健忘的老人也能那麼有耐心地安慰半天,對這些學武術的孩子就更不會不耐煩了。
他望著操場上孩子們的身影,沒多久聽到了一陣鈴聲。
“下課了,我去找我爸過來,你先坐。”周璇璇說著就往門外走。
蘇任自己走到沙發邊上,沙發罩有些褪色,雖然看著陳舊,但洗得很干凈。
他坐了片刻,玻璃杯里的茶葉泡開了,慢慢沉到杯底。他的心情也像這茶葉一樣,輕柔地落下,終于平靜下來。
幾分鐘后,會客室的門又開了,周璇璇推門對蘇任說:“小蘇哥,這是我爸。”
她身后跟著個身材不高,有點精瘦的男人。
蘇任終于見到了一直掛在謝天嘴邊卻不見其人的老周。
“蘇先生,你好。”
老周很客氣地進來,走向蘇任要和他握手,然后回頭對周璇璇說:“你別在這了,去準備一下,帶下節課。”
“哦。”周璇璇噘了噘嘴,關上門出去了。
蘇任打量著面前的老周,覺得他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謝天提到的老周在蘇任的印象中,一直是個和藹的老教師,因為教了大半輩子書,腦袋有點禿,可能還有點胖。但是眼前這人雖然按照年紀來說應該四五十歲,看上去卻還年輕,精力也很旺盛,想必年輕的時候能打,而且打人還挺疼的樣子。
“我叫周永南,是這個學校的校長。”
“我知道,永南文武學校。”蘇任說,“我是謝天的朋友。”
“璇璇跟我說了,謝天一個人在外面打工,得謝謝你照顧他。”
“沒什麼,我們只是交了個朋友,他自己就過得挺好,也不是我照顧的。”
老周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去見見世面,但我知道他這樣的情況很難找到好工作。”
蘇任就直截了當地問:“是因為戶口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老周有點意外,“他告訴你的?那你們關系確實很好,他一般不會告訴別人這個事。”
蘇任心想,確實還沒好到這個地步,謝天雖然最近和他親近了很多,讓他有種家人一樣的錯覺,但這件事卻還是從周璇璇那里打聽來的。
“周老師,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蘇任說,“我和謝天認識幾個月,最近才知道他沒有身份證。我們都希望他能過得好,所以我想,能替他把這件事辦好就行,我們在這里說的話,將來也不用讓他知道,行嗎?”
老周看著他,蘇任的目光很真誠。
“你說吧。”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在飯店當洗碗工。”
“他說過在飯館打工,不過沒跟我說是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