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感動之余當然得領情,點點頭說:“我也沒問題。”
“那就這樣了,我一會兒去酒吧搞對象,你們自己想吃東西想睡覺隨意,明天早上見。”
“明天見。”謝天和他打招呼告別,往手里的鑰匙看了一眼。
蘇任把服務生叫來搬行李,雖然已經盡量精簡了,兩個人的東西裝一箱也挺沉。
謝天一路看風景,覺得這個地方真好,像個桃花源一樣安靜又漂亮,而且雖然與喧囂隔絕藏在深山,卻一點也不會寂寞,酒吧、泳池、餐廳、露天劇場樣樣都不少,是個度假的好地方。
蘇任看他站著不動,問道:“怎麼了?不喜歡這里?”
“喜歡啊,這麼好的地方,怎麼會不喜歡。”
“喜歡以后就常出來玩,好玩的地方多了。”
“哪有時間,不用工作嗎?再說也沒那麼多錢。”
蘇任不和他談錢的事,跟著服務生往客房走去。程俠訂的房間雖說是單人,但也是小屋別墅,分上下兩層,底層起居室,樓上臥室。蘇任先上樓看了一眼,程俠這個騷包滿肚子餿主意,果然臥室只有一張圓形大床,正對著環形落地窗,窗外一片樹林,能遠遠看到天邊。
要換了以前,蘇任也會覺得這是個親密相處的好機會,哪怕借機摸摸小手,飽飽眼福呢。可現在他的心境實在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再只是膚淺地愛著好看的外表,變得深沉真摯,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和謝天單獨相處。
謝天跟著他上樓,也看見了臥室中間那張寬敞舒適的大圓床。
“就一張床啊。”
“你睡吧。”蘇任說,“我睡樓下沙發。”
“為什麼?”謝天問。
“你要養傷,睡沙發不舒服,我發揚一下風格照顧你這個傷員行吧。”
謝天往床上坐了一下,按了按,躺下覺得很舒服,。
“這床這麼大,能睡三個你。”他說,“干嗎睡沙發,一起睡啊。”
第五十七章 屏幕里的家長
蘇任想了很久,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是啊,床這麼大,睡三個人都足夠,為什麼還要睡沙發。
蘇任看著謝天平躺在床上,忍不住問:“你不覺得我們睡一張床上有點怪怪的嗎?”
“有嗎?”謝天問,“哪怪了?”
蘇任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理由。既然他這麼坦然,自己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有些矯情。
“我一個人睡慣了,晚上要是踹到你可別怪我。”
“以前在學校睡通鋪的時候大家睡相都差,我早習慣了。你放心往我身上滾,沒事。”
這是什麼話……
蘇任恍惚地想,真的可以嗎?
他往謝天身上看了一眼,心跳又加快了。
“我……先幫你洗澡。”
“我今天一天都在家,沒出過汗,隨便沖一下就好。”
“那也得洗。”
蘇任知道他受傷的手不能沾水,買了醫用防水套,洗完澡又替他的傷口換藥換紗布。這些事他以前從沒做過,但是對謝天的傷特別上心,無師自通地仔仔細細給清理干凈了。
蘇任看著縫針的地方,忍不住問:“疼不疼?”
“不疼。”謝天說,“這點疼算什麼?”
“你還受過更重的傷嗎?”
謝天把褲腳卷起來,給他看小腿上一道疤。
蘇任經常偷看他光溜溜的上半身,還真沒仔細研究過小腿,既然他肯自己展示出來,蘇任當然沒有理由拒絕觀賞。
謝天腿上的疤不算太長,顏色比皮膚淡一些,應該是很久以前的舊傷,傷痕兩邊還留著縫針的針腳痕跡。
蘇任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手指感覺到傷痕凹凸的觸感。
“這是怎麼受的傷?”
“小時候練功摔了一跤,碰到器械劃傷的,縫了有七八針吧,你數數。”
“我不數,你下盤不穩啊,練功還能自己摔了。”蘇任說了不數,眼睛卻看著針腳。
八針。
“練了一天,太累沒站穩。”
“練功苦嗎?”
“以前覺得苦,現在不覺得。”謝天說,“很多事別人逼著你做的時候都覺得苦,等你回過神來,真想去鉆研就一點也不苦了,反而是種享受。”
“你很喜歡武術?”
“很喜歡。”
“那你想過這麼喜歡,將來要達到一個什麼目標嗎?”
謝天笑著說:“等在外面看夠了,就聽老周的話回去當助教吧。”
蘇任覺得他的話中有無奈和不甘,只是被滿不在乎的微笑掩飾得幾乎無法察覺。他認識的謝天始終是一個灑脫樂觀的人,無論生活多麼艱辛也不會怨天尤人,可以睡在雜物間、天臺上,可以吃剩飯菜、路邊攤。他也有目標,然而在他與目標之間卻橫隔著一座難以移動的大山。蘇任終于明白,人都可以灑脫,但那份灑脫只給不在意的東西,心之所向求而不得,終究無法釋懷。
“你要是還有更好的目標,不要放棄。”蘇任說,“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
“好啊。”謝天愉快地說,“你也是,有困難要跟我說。”
“我能有什麼困難。”
“那我不知道,比如說你那個情敵又找你麻煩,我可以幫你擋著。”
“好好的提那種討厭的人干嗎。”蘇任說,“我餓了,叫人送吃的來,你想吃什麼?”
“你決定吧,我也不知道這里有什麼好吃。”
“你傷口不痛的話,我們去餐廳吃。
”
“也好。”
蘇任對這麼聽話隨和的謝天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