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我都打掃完了,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一個看著很干凈的中年女人從廚房出來,看到蘇任立刻很禮貌地又叫了聲蘇先生。
謝天比她還客氣:“都讓你別叫我謝先生,怪別扭的,叫我小謝就行了。”
他對蘇任說:“怪不得你家這麼大還這麼干凈,孫姨真能干,動作快還不讓我幫忙。”
“這是人家的工作,你一個傷員別添亂。”
“工作也是人做的,還不能幫個手嗎?我送水那陣子你不是也犧牲個人的寶貴時間幫了我一個月?”
“那你不還給我發工資了嗎?”
蘇任這房子雖大,但也不是光靠一個人打掃,每個月都會請專業清潔公司維護,平時孫姨每天固定時間來,只是整理整理房間、洗洗換下來的衣服。她通常上午或者蘇任不在家的時候來,謝天住了這麼久都只是過個夜,今天才第一次遇見。
蘇任告訴孫姨沒什麼事可以早點回去,謝天還把人送到門口,兩人親親熱熱、說說笑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母子倆要出門逛街。
等謝天送完人回來,蘇任不高興地問:“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對誰?”
“就是別人,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我對你不好?”
“反正沒對別人那麼客氣。”
謝天擦完狗腿子,放丑狗下地自己轉悠,然后抬起頭看著蘇任說:“沒錯,就是對不熟的人才客氣才見外,越親近的人不是反而應該越不用嗎?”
蘇任覺得自己真是欠,剛才還生氣,謝天一句話就給哄好了。
謝天又說:“我還一直覺著相敬如賓這個詞挺奇怪的。夫妻兩個像客人一樣那麼客氣,日子怎麼過啊?”
“我說我和別人,你說夫妻干嗎?”
“不對嗎?你和程俠也沒這麼客氣吧。”
“別提他,沒用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你讓他辦什麼事了,就說他沒用。”
蘇任想了想程俠給他出的那些餿主意,沒一個有用,想起來就來氣。
謝天看了看他放在茶幾上的打包盒問:“這是什麼?”
“好吃的。”
蘇任打開盒子,餐廳打包得很細心,糯米飯還是熱的,一打開就香氣撲鼻。謝天忍不住吸吸鼻子,丑狗眼巴巴地湊在桌邊看熱鬧。
“你要吃嗎?”蘇任故意先問丑狗。他知道這狗不喜歡狗糧,就愛吃人吃的東西。
丑狗動了動鼻子,賊兮兮地朝謝天看一眼,做出一副乖巧懂事又可憐的樣子。
謝天拍拍它說:“我去拿幾個碗。”
第五十五章 說走就走的養傷
“我有個問題想問。”
“什麼問題?”
“你會自己洗內褲嗎?”
蘇任警惕地望著謝天,謝天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干嗎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沒有,就是好奇。我覺得你既然手不沾水,肯定不能自己洗,那是誰洗的?”
“我洗完澡就扔在浴室的籃子里。”
“然后呢?”
“然后?換的時候從抽屜里拿干凈的啊。”
“干凈的哪來的?”
“……”
“你也不清楚嗎?”
蘇任很崩潰:“干凈的當然是有人洗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和你在酒店住,出門時服務員進來打掃一樣。”
“可酒店服務員也不會給你洗內褲啊。”
“有完沒完。”蘇任從來沒想過這種奇怪的問題,不懂謝天為什麼突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今天孫姨洗衣服的時候連我的內褲一起洗了還烘干了,以前我來你這洗澡都是把換下來的臟衣服帶回去洗。
”謝天說,“從來沒讓人洗過內褲,多不好意思。”
“不是和你說了那是人家的工作,就像你洗碗,你拿了工資,別人說要幫你干活,你不是也不愿意嗎?”
“我還是覺得很別扭。”
“那你自己洗,我看你一只手怎麼洗?”蘇任說,“能不能聊點高尚的話題?”
“什麼是高尚的話題?”
“我哥是不是來過?”
“來過,你怎麼知道?”
“他告訴我了。”蘇任問,“你們聊了點什麼?”
“他說我們那個工地的事上新聞了,還說死了一個人,讓我最近別出去。”
“那你聽他的,我哥說的沒錯,還有嗎?”
“還有叫我給學校打電話,總之就是誰來打聽我的事都別說。”謝天問他,“你哥是不是嚇唬我?那些記者能找到老周了解我的情況嗎?”
“你別不信,現在有什麼人和東西是媒體找不著的?”
“工地那邊我沒留證件,這樣也能找到?”
“讓你那破手機不能上網看不到消息,還好我們走得快,剛走醫院那邊就有人拍照了。”
謝天似乎有點擔心地問:“不會給你惹什麼麻煩吧?”
蘇任看看他:“你擔心我?”
“你哥說要是處理不好,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不但給你惹麻煩,說不定還影響你們家的生意。”
“他嚇唬你的。”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別人要是問起,你這麼有錢一個小富二代,怎麼會和工地里搬磚頭的工人是朋友呢?你怎麼回答?”
“我干嗎回答他們?他們管得著嗎?”
“不回答,人家可就瞎猜了。”謝天說,“你不回答他們,能回答我嗎?”
蘇任愣了一下:“回答你什麼?”
“你怎麼會和我是朋友?”
“你不知道?”蘇任看著他,半真半假地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
“那我也喜歡你。”
“真的?”蘇任覺得謝天嘴里說的喜歡,和自己心里想的喜歡應該不是一回事,但是喜歡這兩個字從謝天嘴里說出來,還是讓他心中一動,仿佛一顆小石子投進水里,雖然沒有激起多少水花,可是一圈一圈淡淡的漣漪卻在水面上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