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擎慶幸今天偶然發現了這件事,他的重點當然不是關心謝天這個只匆匆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而是蘇任、是蘇家,是明龍集團和股價。
謝天正在思考“防范于未然”的建議,蘇擎問:“他出去多久了?”
“挺久的了。”
“那我先走了。”
蘇擎站起來,謝天似乎打算送他到門口。
“你受傷了好好休息,不用送。”
謝天對蘇擎這樣嚴肅正經的人沒辦法像對蘇任一樣隨意開玩笑,更何況蘇擎身為一個大公司的實際掌權者,對他這個搬磚的態度既沒有高高在上,也沒有鄙夷歧視,反而認真地給他出謀劃策,謝天對他印象很好。可謝天也不傻,雖然蘇擎一句都沒問他和蘇任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會成了關系這麼親近的朋友,他也能聽出這位能干的精英哥哥,每一句話都在提醒他不要給蘇任帶來麻煩。
蘇擎在這個富有的家庭里,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謝天望著茶幾上沒有動過的那杯水,認真思考起來。
蘇擎離開蘇任的家,先坐在自己車里打電話推掉后面幾個不是特別重要的行程安排。
謝天說蘇任已經出去很久了,蘇擎又打給蘇任問他在哪。
蘇任正和方大律師談工地事故,看是蘇擎打來的電話連忙先接。
“哥。”
“你在哪?”
“在外面和朋友聊點事。”
“是瀚海嗎?”
“……”蘇任不由自主地抬頭往四周看,“你在附近?”
“沒有,我過來一下,是不是瀚海律所樓下的咖啡館里?”
“是……”
蘇擎很干脆地掛斷了,蘇任一句“有什麼事”才說了一個字,只能無奈地放下手機。
“你哥?”
“嗯,他說他要過來,不知道是什麼事?”
方瀚海喝了口咖啡說:“等他來了不就知道了嗎?”
“那你有事先走吧,這個委托你先考慮一下。”
“這個委托我不接。”
“怎麼,怕人家打工的不給你錢嗎?”
“當然不是了。”方瀚海說,“我早上看了網上的新聞,那個死了弟弟的工人大概是被媒體找上了,發布了很多信息給自己討公道。醫院里還有三四個重傷員躺著,照這個情況下去事情會鬧得不小。”
“這不是正好?”
“鬧大了等于多了很多圍觀群眾,就不只是個簡單的工傷賠償問題,屬于重大社會輿情事件,那麼多人一起用放大鏡調查,背后會有多少人和事被牽扯出來都是個未知數。”
“你還怕輿論?”
“我不怕,但是你怕。”
“我?”
方瀚海笑了笑說:“不知道你哥什麼時候能到,我等他半小時吧。”
“你也等我哥?”
“他剛給我發了消息,讓我和你一塊兒等著。你這個哥哥手眼通天,天底下好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你上次說要辦戶口的也是這個叫謝天的朋友,他是不是把畢生的運氣都用在遇到你這個貴人上了,不然別的事上怎麼能這麼倒霉,人生這麼多坎坷?”
第五十四章 相敬如賓不可取
蘇擎是二十分鐘后趕到的。
他沒到之前,蘇任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蘇擎找他就算了,怎麼連方瀚海也得一起等,事情顯得有點不簡單。
蘇擎一來就直截了當地說:“我剛去過你家。”
蘇任眼皮一跳:“你進去了?”
“有人開門我當然進了。怎麼不能進嗎?”
“能……我那個朋友手骨折了,在我家住幾天。
”
“我知道。”蘇擎說,“他都告訴我了,我還知道他受傷和遠康房產那個工地事故有關系。”
“你們這是聊了多久啊?哥你不會是刑警吧,套話這麼厲害,什麼都被你問出來了。”蘇任郁悶。按謝天那種張口就來的聊天方式,又遇上蘇擎這麼會問話的人,聊五分鐘都有可能被摸個底朝天。蘇任相信就算謝天反應遲鈍沒覺察出他的用心,蘇擎是絕對會起疑的。
他這個聰明能干的大哥和他一樣,都有從老爸那里遺傳來的執著,只不過他的執著用在暗戀上,蘇擎的執著用在每一件事都必須要有合理的解釋上。
“他說你要幫他請律師打官司,有這回事嗎?”
“有。”蘇任老老實實地回答,“他不知道怎麼處理,我順手幫一下,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蘇擎轉頭去看方瀚海:“給他請這麼好的律師?”
方瀚海笑了:“你這第一次夸我,太突然了,我都沒個心理準備。你沒來之前我們剛聊了會兒,我還沒答應。”
蘇擎說:“你不能接這個委托,你們事務所的律師也都不能接。”
“為什麼?”蘇任忍不住問。
蘇擎的目光又投向他:“你要是不怕你爸知道了判你幾年有期徒刑,就別聽我的。”
“我爸不就是你爸嗎?”蘇任聽到老爸還是有些犯怵,“這事和他老人家有什麼關系?”
“你憑什麼幫他?”
“他是我朋友。”
“我可以不用知道你怎麼交到這個朋友,但是如果你什麼都不考慮清楚就胡亂地幫他,不止是爸,還會有很多人來探究這個問題。一個工地打工的小子到底是怎麼搭上明龍集團蘇家二公子的。
”蘇擎說,“這話不好聽,但是傳開了會比我說的還難聽,你想這麼被人八卦嗎?還是想讓爸第一次看你上新聞是因為這種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