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真是……會過日子……”蘇任暈死了,“我看也別等明天,現在讓我開開眼,帶我去看看兩百一個月的豪宅長什麼樣。”
謝天把貓崽一個個放回窩里,很認真問他:“真要去?”
“你敢帶我去嗎?”
“這有什麼不敢,不過你剛才叫的外賣不等了?”
“沒關系,飯店老板我認識,錢是月結的,讓他放門口,回來給太丑吃。”
“誰是太丑?”
蘇任朝院子里趴著的丑狗努努嘴說:“你兄弟。”
“不要人身攻擊嘛,多傷自尊。”
蘇任走過去伸腳踩踩狗肚子,問它:“太丑,你有自尊嗎?”
丑狗耳朵動了動,把齙牙露在外面假裝沒聽見,然后像豬一樣呼嚕了兩聲。蘇任去把客廳的玻璃門關上,防止自己和謝天走了之后,這成了精的丑狗進屋玩小貓。
“走吧。”
蘇任沒有開車,跟著謝天走出別墅區,過了兩條大馬路,又鉆進一個小區,在黑乎乎的自行車棚里找到一輛半舊不新的電動車。
蘇任早料到他不可能有錢買車,但是看著這麼一輛到處掉漆的小車車還是沉默了片刻。
“這就是你買的車?”
“嗯。”
“你打算怎麼帶我去?”
謝天自己坐上去,往屁股后面拍了拍說:“坐后面,擠一擠可以的。坐的時候小心點,腳要往前放,我今天剛讓修車鋪的人裝的鐵框,一次能放八桶水,你這樣的能放兩三個。”
蘇任瞪他:“你看我長得像水桶嗎?”
“水桶是死的,你是活的。上來,要怕摔下去就抱著我。”
蘇任被這句話征服了,立刻一腳跨上去,往前擠了擠,前胸貼著他后背。謝天說:“抓緊了。”
“哦。”蘇任手心冒汗,小心翼翼地往他腰上搭,隔著那件薄薄的背心,謝天的體溫從掌心一直熱到他胸口。
“抓好了吧,開了。”
蘇任吞了下口水說:“開啊,小破車又不是道奇戰斧,能有多猛啊。”
“什麼玩意兒?”
“你快開就對了。”
謝天搖搖晃晃地發動了,蘇任完全是被第一次親密接觸沖昏了頭才上的車,小車車忽然動起來那種搖擺不定的狀態著實讓他受了驚,頓時產生一種隨時隨地要摔倒的錯覺。他雙手一用力,緊緊抓著謝天的腰,把謝天逗笑了。
“別咯吱我,抱前面。”
“……不太好吧……”
“那你想抱哪,隨便吧,別掉下去就行,摔壞了你我可賠不起。”
蘇任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可大馬路上最后一點理智還是有的,好歹是億萬富豪蘇家二公子,萬一運氣不好遇到個熟人就完了。好在謝天晃了兩下就平穩起來,蘇任還是兩手搭著他腰不敢亂動。
熱風撲面而來,吹在身上有些奇怪,和開敞篷車吹風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天雖然黑了,時間卻不晚,路上的車還不少。蘇任看著前后左右各種各樣的自行車和電動車,有的超過了他們,有的落在身后,似乎每個人和他的距離都很近。他第一次發現街上有這麼多人。
謝天騎車很小心,一路穩當沒把蘇任摔下去。大約騎了半個小時,小破車駛進一個小區。蘇任抬頭看了一眼,大門上寫著紫怡新城四個字。
“你沒搞錯吧?”他疑惑地問,“這里的房子月租只要兩百?”
“沒錯,我住12號樓,前面那棟就是。”謝天熟絡地朝門衛打招呼,也不管人家認不認識他就大搖大擺往里開。蘇任看小區環境不錯,就越覺得謝天在扯淡。
到了12號樓門口,謝天想下車,蘇任還搭著他的腰不放。
“你裝水桶入戲啊?到了,快下來。”
蘇任這才醒悟,意猶未盡地松開手問:“你住幾樓?”
“不是告訴你了嗎?頂樓。”謝天停好電動車,認真地上了兩道鎖。
蘇任不屑地說:“就這破車還怕人偷。”
“哪破了,好好的。”謝天擦了擦坐墊。蘇任這才想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潔癖都快被他治好了。
兩人一起坐電梯到頂層12樓,走廊上靜悄悄,一共四戶,都是防盜門緊閉。
“哪間?”這樣的房子在蘇任眼里雖然算不上好,但看過來味鮮的雜物間,能有個像樣的樓房已經很不錯了。
謝天帶他到走廊盡頭打開門,一道又黑又窄的樓梯出現在眼前。蘇任滿腹疑惑地跟上,樓梯不長,上面還有一扇門,這次謝天推開后一陣熱風迎面撲來。蘇任呆立著,外面赫然是天臺。
“這干嘛?”
“頂層嘛。”
“你住天臺上啊!”
“天臺上涼快啊。”謝天往對面一指,蘇任看見天臺上搭了個臨時小屋,跟工地上的簡易房差不多,四四方方,有個小窗戶。
“真有創意。”
“12樓房東搭的,樓下五百一個小隔間住滿了,他說要是我愿意住這個就收兩百意思一下。”
“這是違章建筑吧。”蘇任過去看了看,門沒鎖,隨便一推就開了。
謝天從地上拿起一個大號手電筒打開,對著房里照亮,里面有張折疊床。
除了這張床就什麼都沒了。
蘇任本來是帶著玩笑的心情來看他笑話的,這時卻笑不出來了。只有一張床的家,說寒酸都算夸獎。他覺得自己喜歡的人實在不該過這樣的日子,只要謝天點頭,他愿意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和他分享,讓他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