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叫“真好看”的丑狗不知什麼時候也溜達回來,很自在地從花園下刨出來的狗洞鉆進去。
“你看你撿回來的這什麼狗,早晚把我房子拆了,趁早給我送走。”
“不是挺聰明嗎?”謝天拍拍狗頭以示表揚,“今天我去送水的那家工廠門衛說想養條狗看門,回頭我再問問。”
蘇任看著滿身灰土的狗,想起早上它趴在自己身上睡覺的事,立刻上樓把被子拖下來扔了。
謝天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他發神經,把被子撿回來卷好說:“這你不要了是吧?那我帶走了,等天涼快點還能用。”說完把被子放門口,脫了鞋去逗貓崽。
“養得不錯!這幾天我去送水的時候挨家挨戶問一下,要有人收養我下回再帶過去。”
蘇任把毛巾扔給他說:“先去洗澡,臭死了。”
謝天接了毛巾,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脫衣服,沒到門口已經只剩條褲衩了。蘇任發火:“你就不能進去再脫!”
“我這不是抓緊時間嘛!”謝天不知道蘇任在煩惱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再晚一步進浴室,蘇少爺就要腦充血了。
他關上門,不一會兒從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第十七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
蘇任往沙發上一倒,抽了張紙巾塞鼻子里。
還好沒血,不過鼻腔充血的感覺卻一直都在,搞得他有點頭痛。
謝天沒有不告而別,蘇任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而且現在他換了工作,作息比較正常,不用每天半夜在路邊洗澡,也不用下班只能去路邊攤吃宵夜。蘇任短短幾分鐘里就制定了十多個約會方案,癡心妄想地沉浸在美好的未來中,忽然一陣刺耳的16和弦手機鈴聲把他嚇得在沙發上跳了一下。
鈴聲是從謝天脫下的牛仔褲口袋里傳來的。
蘇任摸出來一看,是一部老古董的諾基亞小彩屏,慘不忍睹的分辨率顯示著一串號碼。
鈴聲魔音穿墻,謝天急急忙忙打開浴室門,擦著頭發跑出來說:“我的電話。”
蘇任不高興了,謝天有手機卻不告訴他號碼,對他是個很沉重的打擊。他把那個小破彩屏遞給謝天,酸溜溜地問:“你不是說沒手機嗎?”
“我剛買的,送水沒手機不行。你要號碼嗎?”
“要啊。”蘇任很沒出息地說。
“等會給你……哎是,兩桶水,明天早上八點送到,我知道,32號601。好,一定準時。”謝天聽完就把手機號告訴了蘇任,蘇任心滿意足地存進通訊錄。
“你新買手機怎麼不跟我說一聲,買個這麼破的,撿破爛的都不想用。”
“不是挺好嗎?”謝天愛惜地擦了擦屏幕說,“兩百塊呢,還跟新的一樣,老板說是鎮店之寶。”
“他爺爺傳下來的二手?你讓人坑了吧,五十都不值。”蘇任心想這種型號的手機早淘汰了,哪還會有全新的。
“打電話足夠了,又不用它干嘛。”
“我送你個好點的,別人用過多臟啊。”
“我擦過一遍了能有多臟,又不是要吃它。”
蘇任無話可說,只能看著他當寶貝似的把手機收好。
“去吃飯嗎?”
“我吃過了。”
“你等等我一起吃會餓死嗎?”
謝天把小黑貓抱在懷里擼了兩把毛說:“你還沒吃?那快去吃啊,愣著干嘛。”
蘇任覺得自己早晚要被他氣死,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自己這個受氣包的容量越來越大,漸漸有點深不可測的樣子,似乎在謝天跟前連生氣的底線都沒了。
他認命地打電話給自己叫了個外賣,然后坐在沙發上看謝天玩小貓。
幾只貓崽小雖小,可居然已經認人了,圍在一起對著謝天的手指舔來舔去,小舌頭一下一下舔得蘇任都餓了。
“哎。”他叫了謝天一聲,“你不在來味鮮干了,現在住哪兒?要是沒地方住就搬過來吧,反正我一個人,房間有的是。”
蘇任盤算,要是能住在一起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每天早上看著喜歡的人睡眼朦朧地醒來,一起吃早飯,下班再吃個晚飯,休息日還能偶爾買點菜下下廚,吃完洗個澡看部電影什麼的。他越想越美,結果謝天一句話就把他潑了個透心涼。
“我已經找到地方住了,你這房子太好,租不起,我找的地方一個月只要兩百。”
“你住垃圾桶里嗎?”蘇任不信,“買個手機兩百,租個房也兩百,我再給你一百,湊兩個二百五好不好?”
“不騙你,兩百,高檔小區頂層。”
“多高檔?比來味鮮大酒店還高檔?”
“比來味鮮高檔多了,不信明天帶你去看。”
蘇任根本不信,雖然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但也不至于一無所知,對房價物價是了解的。在這個城市兩百一個月還是高檔小區的房子根本不存在,群租都沒可能。
“好,把那個什麼送水站的地址給我,明天我來接你下班。”
“我有車了,下班順路過來找你。”
蘇任一愣:“你還買車了?我怎麼沒看見,停哪了?”
“你們這不讓停,我放在隔兩條馬路那邊的小區。”謝天說,“等會兒我還要回去。”
“今晚就睡這吧,你也不嫌煩。”
“那不行,房租都付了,少睡一天等于浪費一天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