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工作吃現成的人好意思說我?”
“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蘇任惱火。
“我好不好歹不歹,你這麼關心干嘛?”
“我們不是朋友嗎?”
謝天又看著他,蘇任追問:“不是嗎?”
“你說是就是吧。”
“既然是朋友,關心你一下有沒有錯?”
“沒錯。”
“那我好好跟你說,你這麼有追求,這麼喜歡洗碗,不如到我店里來上班。”
“你還有個店?”謝天感興趣地問,“賣什麼的?”
“酒吧。上午不開門,下午到凌晨開,你來的話工資比現在翻倍,算五千吧,做兩天休息一天。”
“包吃住嗎?”
“三頓飯都包,住的話我給你附近租個房子。”蘇任心想,要是能住到自己家來就更好了,近水樓臺,培養感情更方便。退一步說,就算不住在一起,只要謝天每天在自己的酒吧里待著,機會也多得是。
他打得一手如意算盤,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興沖沖地問:“怎麼樣,干不干?”
謝天十分干脆地回答:“不干。”
“為什麼?”蘇任很意外,這麼好的條件,是個正常人都應該滿心歡喜地接受,可偏偏謝天就不正常。
“你請個洗碗的一個月五千,包三餐,還給租房住,做二休一。”謝天說,“有這麼請人的嗎?一看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酒什麼吧的肯定虧錢,幾天就得關門,不靠譜,不能在你那干。”
蘇任活活氣死都不嫌多。
“算了,和你沒辦法溝通,喜歡睡雜物間吃剩飯菜就去吧,我還求你來上班不成。”
謝天吃完面把碗一推說:“付錢。”
蘇任悶悶不樂地付了錢,謝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你先回去吧,我吃飽了想走走。”
“這麼熱的天有什麼好走。
”
謝天自顧自沿著馬路閑逛,蘇任嘴上抱怨,腳底還是不聽使喚地跟了上去,中途好幾次想掉頭回去,可看著前面晃眼的裸背又舍不得。兩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謝天停在路邊一片草叢附近,忽然鉆了進去。
蘇任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趕上去說:“你別這麼不講文明隨地小便。”
“你就不想我點好的,過來幫個手。”
“拉鏈卡住了?”蘇任幸災樂禍。
謝天把他叫到草叢深處說:“快脫衣服。”
“啊?”蘇任吃了一驚,同時腦子一片混亂,不住地想怎麼回事?是自己什麼地方表現得太露骨讓他發現了?還是看走了眼,其實謝天壓根就是同道中人,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他胡思亂想,謝天卻不停催他:“快脫。”
“這……這也太臟了,臭氣熏天的,我們找個酒店……”
謝天動手解他的襯衣扣子,蘇任被他雙手一碰,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就被扒了衣服。謝天把那件布料舒適的襯衣卷了卷,彎腰鋪在草地上。蘇任嚇壞了,以為他真這麼膽大妄為,敢在路邊就地亂來,自己可沒他這麼豪邁。整件事簡直好像忽然按了快進,發展速度完全超出想象。
“一二三四,四只。”謝天說,“有只黑的。”
蘇任從凌亂中回過神,看見他從一個被水泡爛漏了底的破紙箱里掏出四只小貓。
謝天把貓放在襯衣上,黑白黃花,顏色還挺全。蘇任這一刻的心情不知道是放心還是失望,口干舌燥地問:“撿野貓干嘛,臟死了有虱子。”
“不知道誰丟在這里,叫得多可憐,沒人管一會兒就餓死了。”
“撿回去你會養嗎?你連自己都養不活。
”
“也是。老胖的飯館夠臟了,肯定不能養貓。”謝天用蘇任的襯衣墊著把小貓托起來捧在懷里,“要不先放你家。”
“不行。”蘇任一口回絕,“我怕臟,再說我也不會養貓。”
“上回我去你家洗碗的時候,看見你好像有個院子吧。我找個紙箱,你把貓放院子里,不用你養,我每天過來照顧一下,等找到人領養就拿走。”
蘇任愣了愣,重復一遍問:“你每天過來照顧?”
“院子里放一下不要緊吧,這麼小的貓爬不出箱子。我們那條巷子小孩多,放后門口怕被人偷了。”
蘇任滿腦子翻來滾去都是那句“每天都過來”,早知道謝天一個大男人這麼有愛心喜歡小動物,自己應該多養些貓貓狗狗去勾搭他,豈不是事半功倍,哪還用得著那麼費力每天半夜等破飯館打烊了在后門外蹲點。
他和謝天相處的時間越長越有想法,可謝天卻毫無感覺。如果蘇任不去找他,基本上他是想不起來有這麼個人存在的。
這樣的機會求之不得,蘇任內心激動,表面仍然不情愿地說:“這麼多貓放我院子里不得吵死了,非要放也行,我有個條件。”
“你就不肯吃虧,說吧什麼條件。”
“下回找你吃飯我選地方,不準去大排檔。”
“這算什麼條件?你這人真不會做買賣。”
“我什麼時候說是買賣了?我們就不能是朋友那種舉手之勞不用計較嗎?讓你陪我吃頓飯這麼難!”
謝天聽他聲音這麼大,愣了下說:“大熱天別發火。就這樣吧,中午之前飯館都沒事,我早上過來照顧小貓,晚上飯館打烊陪你吃飯。
”
“一言為定。”
“走吧,先去找個好點的紙箱。”
兩人回到飯館,謝天從雜物間里翻了個壓扁的微波爐紙板盒,拿膠帶粘好,墊了條小毯子把四只貓崽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