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任被他噎得吐血,心想你是受虐狂嗎?
“沒難度是吧,我給你找個有難度的。”蘇任拿手機撥號,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老板和他很熟,全天候有求必應給他送外賣。
“老陶。”
“蘇先生,要宵夜?我原樣給你做好馬上送去。”
“不忙,你們那有臟碗嗎?”
“什麼?”老板一愣,怕沒聽清,又再問了一遍。
“收拾起來還沒洗的碗,給我送一車過來。”
老板哈哈笑著說:“您真會開玩笑,要臟碗做什麼?”那餐廳里人人都知道蘇任愛干凈,只要碗碟上有一點點不對勁就得鬧得雞犬不寧,送一車沒洗過的臟碗去,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蘇任說:“讓你送就送,洗完了你再叫人過來拿。”
老板聽他不像開玩笑,這種奇怪的要求還真是聞所未聞,好奇之下也只得答應,心里嘀咕有錢人的心思琢磨不透,半夜三更一個人在家洗碗玩兒。
餐廳就隔一條街,不到十分鐘,臟碗就送到了。饒是謝天這麼寵辱不驚,見了那一箱子碗碟也不禁目瞪口呆。
“這夠洗一晚上了吧。”
謝天點頭:“還是你有辦法。”
“不想洗就認栽,馬上讓你走。”
“誰說我要認栽,洗碗我專業啊。”謝天笑著,麻利地轉身干活去了。
蘇任反而很氣,平時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偏偏眼前這家伙軟硬不吃,非要沒事找事,小事鬧大瞎折騰。
沒錯,都是他自己作死!
蘇任為自己的刁難找了個正當理由,安下心來繼續喝咖啡看電影,順便偷瞟人家幾眼。
謝天心情好像也很不錯,一邊刷碗一邊跟著電影里的音樂哼歌。
第三章 有錢人姓蘇
“喂,洗完了。”
謝天擦著手叫醒了打瞌睡的蘇任。
蘇任半夢半醒往水池邊瞟了一眼,洗干凈的碗碟整整齊齊擺放著。他揉了揉眼睛,周扒皮似的過去找茬。
謝天還撩撥他:“老爺,時間還早,要不要再洗一遍?”
蘇任白他一眼:“你還上癮了。”
“不是怕你沒過癮嗎?”
蘇任假模假式地檢查了一遍,謝天非但把碗洗得干凈如新,還把水池里里外外連裝碗的箱子都擦了一遍。蘇任這麼有潔癖的一個人都挑不出毛病,不禁有點郁悶地說:“現在倒是洗得挺干凈,早干嘛了。”
“都跟你說了那碗是還沒洗,和干凈的搞混了。”
“搞混了怪誰?怪我?”
“不怪你,怪我,我這不是認罰來了嗎?”
蘇任發現他脾氣真是挺好,怎麼整他也不生氣,斗嘴都帶著笑,聲音還怪好聽的。
“算了,你走吧。”
謝天看了眼掛鐘說:“才四點。”
“什麼意思?你是打算在我這打長工?”
“太早了沒車。我剛來沒幾天路不熟,從你這到來味鮮大酒店坐幾路車?”
蘇任從來沒坐過公交車,附近有什麼車站當然不知道,只好說:“我送你回去。”看謝天這寧可賠人都不賠錢的摳門勁,八成不會去街上叫車,讓他走回去好像有點過分了。
蘇任不情不愿地拿了車鑰匙,把謝天送到“來味鮮大酒店”后門巷口。天還沒亮,謝天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臨走回頭對蘇任說:“哎,謝啦。”
蘇任說:“我不叫哎。”
“那你叫什麼來著?”
“我姓蘇,叫蘇任。”
“哦。”謝天說,“下次你來吃飯,我一定給你洗個干凈碗。”
蘇任嗤之以鼻:“就你們這種破飯店,最基本的衛生標準都達不到,八抬大轎請我來我也不來。
”
謝天不甘示弱:“愛來不來,沒生意我正好少洗兩個碗,工資還不是照拿。”
蘇任懶得理他,一甩車子掉頭走了。
謝天看著白色奔馳揚長而去,轉身也鉆進了飯館。
來味鮮大酒店后門是一條堆滿雜物的小走廊,兩邊靠墻擺著置物架,架子上全是各種袋子裝的食材,有些放久了還散發出一股酸味。
那家伙真沒說錯,謝天忍不住想,可不就是個破飯館麼。衛生標準大概就只有餐具達標,還一不小心給他揪住小辮子。
一晚沒睡,謝天也不是真的一點不累,看時間剛過五點,離開門營業還早得很,就想先睡一會兒。
來味鮮的胖老板當初答應他在這洗碗包吃包住,廚房后面有一間儲藏室,不到十平米。謝天推開門,里面也像走廊上一樣貼墻放著兩排置物架,剩下中間一小塊空地剛好搭張床。床是木板的,上面鋪了涼席,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生活設施。謝天往床上一躺,眨眼就睡著了,直到有人把門敲得震天響才醒來。
他揉著眼睛開門一看,胖老板鼓著一張氣呼呼的臉說:“幾點了還睡,不用上班?”
謝天也沒表,隨口問:“幾點?”
“10點半!”老板的唾沫都飛到他臉上了,“有客人,還不快起來。”
“我這不已經起來了嗎?又不用化妝打扮,馬上來,兩分鐘。”
謝天洗臉刷牙,先到廚房看了看,已經有空盤碗碟堆在水池邊上。不光是客人用過的餐具,廚房里廚師用完的鍋碗瓢盆也得洗。他扎上圍裙摘了佛珠馬上投入工作,洗了沒幾分鐘,小妹進來催菜,看到他就笑嘻嘻地說:“天哥,你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玩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