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理會他話中里的調侃,程燎彎腰在浴缸邊坐下來,將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他面前。林原野主動往兩只杯子里倒好酒,轉頭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
程燎接過那杯色澤鮮艷的紅酒,卻似乎沒有絲毫要喝的打算,一雙漆黑的眼眸久久落在林原野臉側,定定地看著他仰起頭來,拉長自己下顎與脖頸的漂亮線條,喝下了一小口杯中的酒。
男人盯著他看的那雙眼眸微微瞇起,玻璃杯中的紅酒分明半點未動,突起的喉結卻如同品嘗吞咽紅酒那般,極為緩慢地滾了滾。
留意到他臉上兩分淡淡的無動于衷,林原野詫異地舉高自己手中的酒杯,杯口傾斜向對方手背的方向,在程燎的酒杯上輕輕碰了碰道:“你不喝喝看嗎?這是我自己存在酒店里的紅酒。”
壓下心底越竄越高的火苗,程燎聽從他的話喝下一口酒。
“怎麼樣?” 林原野眸中暗含期待地看著他問。
卻聽對方用依舊有些發啞的嗓音,情緒淡淡地給出評價道:“還行。”
“就只是還行?” 認為自己品酒的能力受到了質疑,林原野神色略有不滿地反問,“你喝過更好的?”
“我喝過。” 程燎說。
“什麼酒?” 林原野問。
男人卻不再答話,只垂下眼眸來催促他道:“你快點洗。”
品出對方這句話里暗藏的深意,林原野眼尾不由得染上了幾分明顯笑意。他從水中抬起光裸的手臂,拿過放在旁邊的高腳杯,想要一鼓作氣地喝完。
他低下眼眸去看杯中的酒,并未留意身旁人的任何舉動。
而等到發覺眼皮上方有陰影覆落時,此時再回神做出反應也為時已晚。
在他仰頭將杯中的酒往嘴里送時,程燎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浴缸邊俯下身來,垂頭張唇含吻住了他白皙濕潤的肩頭。
他雖然坐在浴缸里笑程燎的情況,自己卻也并未好到哪里去,真要說起來大概也是強作鎮定而已。
在陡然傳來的輕微的戰栗與酥麻里,林原野抬起來的那條手臂,極為敏感地在半空里抖了抖。紅色的酒液立刻順著他的唇角淌落而下,滑過他的下巴、鎖骨與胸膛,溶入溫水中翻滾著擴散開來。
浴缸里的水很快就被染成艷麗的紅,空氣里的酒香味霎時變得濃稠醇厚起來,其中以林原野身處的那片區域更甚。
沒成想剩下的酒沒來得及喝掉,就盡數潑灑在了浴缸里,林原野神色怔愣地眨了眨眼睛,就見程燎的嘴唇朝自己貼了過來。
下意識地就以為對方是想和自己接吻,林原野嘴唇略微動了動,最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不料男人的嘴唇卻擦著他的唇邊,滑落到了他沾有紅酒的下巴。
帶著醇香酒味的濕吻一路從下巴延伸至鎖骨,程燎張唇不輕不重地咬在他的鎖骨上,語調低沉而緩慢地吐出兩個字來:“很香。”
林原野扶在浴缸邊的那只手頓住,“什麼?”
“葡萄酒味的小虞,很香。” 男人氣息沉重卻克制地開口,“比起杯子里的紅酒,我更喜歡喝這樣的酒。”
也不知道是紅酒另作他用的原因,還是太久沒與程燎做過的原因,服務生送來的兩瓶紅酒,林原野喝進肚子里的雖然不多,最后卻還是在床上醉得有些厲害。
而在酒精的催化下,這天晚上入睡以后,他又做了與程燎有關的夢境。夢中沒有任何記憶中熟悉的場景與畫面,只有坐在私家車后排獨處的程燎與自己。
男人還是記憶中喜歡戴鴨舌帽的模樣,林原野興趣濃厚地摸著男人的下巴,將他的鴨舌帽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玩,甚至鍥而不舍地追問對方,為什麼不戴那頂有意大利隊徽的帽子。
在夢境結束前的最后那一刻,林原野記得自己親了程燎的側臉。
大約是夢境來得莫名走得也快,這夜過去以后,林原野在天色未明的凌晨里醒了過來。意外的不再有任何睡意,他從程燎的懷里爬起來,摸黑下床走過去拉開窗簾。
濃重的夜色摻雜有淺淡的月光,透過面前巨大的落地窗映入視野,遠處是在整夜里長燃不滅的明亮燈火,林原野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盤腿坐下,指尖輕輕抵在窗上,思緒順著夜色懶洋洋地發散出去,開始反復地回憶與確認夢中模糊的細節。
直到程燎從身后傳來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帶著映在眼底的點點燈火側過臉來,林原野的臉龐在月色下輪廓清晰而漂亮。程燎看得心中微微一動,垂下頭來沉默且無聲地吻上他微挑的眼尾。
“睡不著?” 男人神色如常地在他身旁坐下問。
林原野沒有說話,被他吻過的眼尾卻綴有星光般的細碎笑意,“那天晚上我喝醉以后,你和姜池送我回去,我們是不是單獨坐在后面?”
“是。” 對上他認真且專注的目光,程燎語氣簡潔地回答。
“你是不是把帽子脫下來給我玩了?” 林原野輕輕歪過頭來,繼續接著往下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