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娃娃臉聞言,也就不再堅持,秉承著不給他們添麻煩的原則,獨自先從酒吧里離開。兩人并未留在原地等警察,程燎先帶他去了鎮上的醫院。
他在醫院里處理了腳底傷口,做好包扎出來以后,程燎將他留在大廳的休息區,繼而離開去窗口替他取藥。
林原野乖乖坐在原地沒動,很快就瞧見急救車一路亮燈鳴笛,開入醫院大廳外的空地,地頭蛇被醫護人員從車里抬了下來。
而緊跟在急救車后面的,還有從派出所里開出來的公用車輛。
他心中有些奇怪,一旦警察調出酒吧里的監控,就能發現他們并非最先動手的那方。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人還選擇報警,證據顯然是對他們極其不利的。
林原野的這些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出警人員很快在大廳內找到他與程燎,態度強硬地要求兩人去派出所配合調查。而對于酒吧中的監控證據,對方卻從始至終只字未提。
這般情況看上去,倒不像是要請他們回派出所做筆錄,更像是請他們進局子里吃點苦頭。不過這樣一來,倒也符合了鎮上人將被程燎打傷的男人,背地里稱作為地頭蛇的說法。
兩人從醫院里出來,轉頭又坐上了警車。期間林原野也已經提前做好了,打電話從鄉鎮所屬市里找人解決的打算。
不料在前往派出所的途中,林原野還沒來得及往家里打電話,副駕駛里的警員就先接到了領導打來的電話。兩分鐘以后,他恭敬而又順從地掛掉電話,叫停正在開車的司機,將兩人在路邊放下了。
林原野叫住對方詢問筆錄的事情,只得到警員略顯匆忙的一句 “不用了”,就目送那輛警車從他們的視野內飛快離去。
他們在路邊等了片刻,偏僻無人的馬路上卻始終不見其他車輛駛過。眼見時間已經不早,程燎轉過頭來問他:“你住的地方離這里還有多遠?”
林原野拿出手機來查地圖,而后略帶意外地抬眸回答,“不是很遠,再走十五分鐘左右就能到。”
此時此刻,終于體會到鎮子面積小的好處,他扶著身側的路燈柱子,輕輕晃動抬離地面的右腳,嘗試著提出建議道:“不如直接走回去?”
默許了他的提議,程燎轉身在他面前微微彎腰,“我背你。”
林原野心中愉快點頭,面上卻絲毫情緒不顯,故作遲疑與猶豫地問:“你背得動嗎?”
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男人眉眼不動地直起身體來看他,“抱你也可以。”
林原野心中一動,卻也沒敢真的點頭,最后也只面不改色地望向他道:“那還是背我吧。”
程燎又重新轉過去,在他面前俯身彎下腰來。
松開手中的路燈柱子,林原野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低頭趴上他的后背。對方兩只手勾過他的膝蓋窩,將他從地上穩穩地背了起來。
程燎身體的溫度透過后背的薄衣服,傳向他胸前最靠近心臟的位置。而他只要稍稍低頭,鼻尖就能沾上對方發梢殘留的洗發水淡香。
林原野在與對方這樣近的距離里,心猿意馬地走了幾秒時間的神。直到程燎的問話聲將他拉回現實,他才堪堪回過神來,意識到對方不認識路,及時出口補救:“走左邊那條路。
”
程燎背著他朝左邊那條道路走,他的步子邁得不快不慢,卻很從容平穩。林原野甚至不曾察覺出他的呼吸亂過,似乎對于程燎來說,背上多出一個人來,也是極為輕松簡單的事。
不自覺地微微收緊摟住他脖頸的雙手,林原野仰頭朝高高的夜空里望去。看見掛在高空里的銀白圓月時,他不由得輕聲感慨:“今晚的月亮好圓。”
程燎背著他腳步未停,聲音不高不低地嗯了一聲。
伴隨著對方話音的落下,林原野清晰地感覺到,有東西貼著自己的手腕輕輕擦過。他愣了一秒,隨即才反應過來,那大概是男人滾動的喉結。
他下意識地也跟著喉結輕滾,收回目光瞥向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林原野眼眸灼灼地落向他的臉側,目光寸寸緩慢移動,無聲無息地描摹他的臉部輪廓,嘴上卻漫不經心地與他閑談:“今天是十五號嗎?”
“十六號。” 程燎話語低沉地糾正他。
林原野恍然般地唔了一聲,為了將他的唇角看得更清楚,又將自己的臉往下壓低了些。沒有發覺自己時不時蹭過男人肩頭的下巴,他聲線悠緩地喃喃自語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嗎?”
感知到頸后覆落而下的溫熱而濕潤的唇息,程燎腳步極為明顯地頓了頓,呼吸亦難以自持般地亂了一瞬。
察覺到他腳下步子的短暫停滯,林原野的下巴輕輕抵上他的肩頭,口吻略帶困惑地問:“怎麼了?”
等待對方回答的時間里,他腦袋微微低垂,下巴依舊抵著程燎的肩頭沒有動,卻清晰地聽到了男人胸腔內沉而有力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