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表演的是近日來火遍大街小巷的流行歌曲,這首歌還未唱完,表演就被卡座區的客人直接叫停了。
今晚負責卡座區域的服務生,收下叫停客人給的小費,小跑上去與樂隊的主場協商。老板在吧臺后看得奇怪,招來其他暫時空閑的服務生,跑去舞臺那邊打聽情況。
對方很快就從舞臺旁返回來,將突發事件的具體情況如實告知。
卡座區里有位年輕的女性客人,提出來想看鼓手在舞臺中央打架子鼓,希望主唱能暫時給鼓手讓出中間的位置來。
這無疑是有些不禮貌的要求,只是酒吧這樣的服務場所,向來都是以客人的需求為最大。加之對方也已經明確做出承諾,假如樂隊能滿足她的要求,她會再單獨給整個樂隊一筆小費。
主場很快就退去了舞臺邊緣,幾個服務生合力將架子鼓移到了舞臺中央。
老板平日里不會插手這類事情,眼下也沒有絲毫要反對的意思。他朝打聽的服務生擺擺手,示意對方回到自己的工作區域上去。
坐在吧臺邊的林原野卻眼眸輕抬,將服務生叫回來問:“年輕的女人?”
“是。” 服務生認識他,聞言點了點頭。
“知道是什麼身份?” 林原野又問。
“不知道。” 服務生努力地回憶片刻,“不像是酒吧里的常客。”
只是他們住的這鎮子并不大,想要打聽鎮上人的身份與來路,實屬簡單和輕而易舉。酒吧開門營業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也算是這里的老員工,認識不少常來酒吧喝酒的熟客。
他自告奮勇地去幫林原野打聽,幾分鐘以后,就帶著聽到的消息回到林原野身邊。
“好像是鎮委書記的女兒。” 沒料到對方來頭這樣大,服務生不由得咋舌道。
林原野聽了,若有所思地挑起眉尖來,“單身嗎?”
“單身。” 服務生在他的尾音里點點頭,語氣里不免染上幾分驚奇,“這是看上我們的新鼓手了?”
“人坐在幾號桌?” 不予置評地轉過臉來,林原野繞開他的好奇心問。
服務生連忙將詳細的桌號報給他。
“謝謝。” 林原野慢吞吞地點頭,伸手往他口袋里塞了兩張紙幣,示意他已經可以離開。
服務生喜笑顏開地捂著上衣口袋,聽話地轉身走開了。
林原野這才從吧臺邊悠然起身,朝鎮委書記女兒坐的方向走過去。
摸不清楚他去找鎮委書記女兒的意圖,酒吧老板不敢管鎮委書記家的閑事,更不敢管林原野的閑事,為防林原野是真的要去挑起事端,他若無其事地從吧臺后走出來,朝酒吧入口走去。
路過門邊迎客的服務生時,他腳步略略一頓,留了句話給對方道:“待會兒如果有人要找我,就說我有事不在。”
服務生茫然而恭敬地應道:“好的老板。”
老板心急火燎地逃離硝煙將起的戰場,未料林原野卻并非是要去挑起事端。有服務生提供的情報在先,他很快就在卡座區找到了那位,未婚單身的縣委書記女兒。
如服務生所說那般,那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她燙著時下很流行的長卷發,穿著露肩連衣裙和細高跟涼鞋,獨自坐在沙發里,穿著打扮看上去與整座小鎮格格不入,不像是常年生活在鎮子里的女孩。
她似乎沒有隨行的朋友或是同伴,卻很受酒吧中的男人歡迎。林原野沒有立即走過去,看她兩次拒絕旁人的搭訕以后,才神色自然地走上前去問:“小姐,拼個桌可以嗎?”
女人循聲回過頭來,耳垂邊又大又圓的耳環亦跟著輕輕晃動起來。目光在林原野那張臉上流連幾秒,她終于話語簡短地開口:“可以。”
林原野在四周他人打量的眼神里坐了下來。那些搭訕被拒的男人,紛紛等著看他如何向女人獻殷勤。可林原野在她對面落座以后,卻仿佛真的只是為了拼那般,沒有再做出過任何多余的舉動來。
他眸光專注地看向臺上打架子鼓的男人。倘若對方真的看上了程燎,那麼她想要做的事情,必定不僅僅局限于看程燎打架子鼓。
她大概還會想方設法地與程燎搭話,林原野等著她主動將程燎叫過來。他心中的猜想,果然就在幾分鐘以后應驗了。
程燎打完架子鼓沒多久,女人就讓守在旁邊的服務生,將樂隊的三個人都請了過來。她看上去并不缺錢,出手大方地給了每人一筆小費,最后卻只將程燎留了下來。
并未去看將他留下的女人,程燎徑直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林原野。
察覺到他在看自己,林原野抬起臉來,朝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卻始終沒有開口向他解釋,自己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女人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視,示意程燎在自己旁邊坐下來。
程燎卻在林原野身側坐了下來,臉上掛著距離感明顯的淡漠神色,“還有什麼事?”
“我叫余微微。”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女人自顧自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