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臥回了被子里,不說話了。
齊燁剛起床,只穿了黑色的休閑長褲,棕色皮帶繞在腰間,還未來得及合上銀色的金屬扣,耳后有一條不易覺察的抓痕。
“付早早,中午喝粥好不好?”齊燁手指按上金屬扣,從衣柜里取了件襯衣披在身上。
付晚睜了下眼睛,說嗯。
“要不要吃栗子,我下班給你買。”
“啊。”
“我昨天給你量過體溫了,沒發燒。”齊燁把手壓在他臉頰邊,襯衣寬松的衣角從他的唇邊擦過去,“你等下自己再記得量一次,好嗎?”
付晚:“哦。”
齊燁:“……”
這下好了。
日完了性格都變了,家用小電臺直接沒信號了,網線精斷網了。
享受片刻安寧的齊燁踩著拖鞋去了樓下廚房,給付晚煮小米粥,他找了家里阿姨提前買的小米,開了文火耐心地熬,悠閑地坐在島臺邊的椅子上,漆黑的眼睛里藏著饜足。
躺著也是全身疼,付晚撐著床單坐起來,咧了咧嘴,欲哭無淚。
昨天齊燁第一輪對他還算溫柔,結束得也不算晚,但他還在較勁,擦了擦眼淚就隨口來了句:“還行吧,小處男。”
當時發生了什麼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他哥好像只是冷笑了一聲,差點沒把他翻來覆去地弄死。
他后來斷斷續續地喊疼,求饒了好幾次,可齊燁不信了。
他走了彎路,明白了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有些事情,是不能逞強不能死撐的,因為他撐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齊燁把他的手機放得很遠很高,他夠不著,只能走兩步去拿。
然后,他摔倒了,直接跪倒在柔軟的地毯上。
小腿酸得不像話,腳踝也使不上力,腰間靠近尾椎的地方酸軟得難受,他坐在地上,和自己拖鞋上的哆啦A夢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掙扎起來,踮著腳去拿了柜子頂上的手機。
齊燁確實幫他回了消息,但只回了謝輝的。
[付二代]:謝謝,可以直接發我地址,下次我給晚晚買。
付晚:“……”
其實,經過昨晚那出,還有先前齊燁多次明里暗里的警告,他也明白了,他哥這人好像一點都不大度,挺小心眼的。
只是齊燁不愛說,喜歡攢起來給他算總賬。
他嘆了口氣,趴回床單上,給朋友們報平安。
[付二代]:別擔心,我已經旅游回來了,只是有點累在休息。
[付二代]:夏寶,你說晚了嗚嗚嗚。
[安夏]:好奇,你哥的技術應該很好吧?
[付二代]:唔,還好。
[付二代]:就是他太久了,從付晚晚睡到付早早。
[安夏]:……
付晚后悔不已,如果他昨晚沒放狠話,那應該是剛剛好的。
“在說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齊燁拍了拍他后腰。
付晚被他嚇得一激靈,捂住手機屏幕:“沒。”
齊燁掃了眼他手腕上留下的淺色牙印,心情很好地沒去計較他的隱瞞。
他只穿著齊燁寬大的短袖衫,還是早晨那會兒齊燁強行給他套上的。
他嗅了嗅領口,似是有些眷戀齊燁身上的氣息。
“你別撩撥我了,這麼勾人。”齊燁扣在他腰間的手微微使力,與某一段紅痕剛好重合,“起來吃點東西,我翹了半天班,等下得去補回來,你好好休息。”
“……渣男。”付晚說。
齊燁:“……”
齊燁坐過去,勾著他的脖頸壓過來,親了一下他微紅著的嘴角。
今天的付晚安靜得不像話,他默默地坐在軟墊上喝完粥,問五句話只答一兩個字,坐在飯桌邊就開始打瞌睡,也提不起精神去招呼他那四千多個微信好友。
齊燁把他塞回了被窩里,鎖了院門趕往公司時,隱約覺得這房子像個魚缸,而他則是飼養著一條漂亮的觀賞小金魚,很好養,撒點魚食就能活。
付晚尋思著自己今天這狀態,沒辦法帶兄弟們沖殺四方,所以他上了平心tv的后臺,掛了張請假條,然后他發現,有人在罵他。
原因好像是,他測評了月桂旗下的古風戀愛主題手游,沒有給出正面評價。
[笑死,主播懂乙游嗎?平時玩過嗎,這也是能隨便測評的嗎?]
[沒玩過還是不要亂點評了吧。]
付晚不兇,但他家水友兇——
[他經常直播抽卡,都是攢起來的材料抽,不是氪,玩得應該不比你少。]
[我記得晚晚說他好像是做游戲的吧?上次漫展是不是有人在游戲展臺附近拍到他?]
[咋了,月桂的古風戀愛游戲爛,不讓說了嗎?晚夜擅長和稀泥,是個泥巴怪,他都沒直說爛,罵什麼啊,沒必要哈。]
[咦?窮比主播又請假,有錢不賺你王八蛋啊。]
這倒是給付晚提了個醒。
他坐在床上,用手機打開了他們晚出早歸工作室的“曉暮私語”。
他們的劇情與文案都是雕琢過的,說不上有多華麗,但好歹講了個完整的故事。
重畫面而輕劇情,其實是很多游戲的通病。
他又檢查了一番文案,覺得中間的一幕,出現了信息冗余。
付晚把這段截圖發給了他們組的負責劇情和文案的組員。
做完這些后,他手指一劃,不小心調出了手機的備忘錄。
不知道是不是換手機的緣故,他這次打開,顯示的是他最開始編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