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晚端回去兩杯粉粉嫩嫩的酒,漸變色的酒液里,半球形狀的冰塊嘶嘶地冒著冷氣。
“喝過嗎?”付晚睜大了眼睛問齊燁。
“嗯?沒喝過這種。”齊燁抿了一口,“味道還好。”
“好。”
付晚在備忘錄上記下——
【齊燁第一次喝粉紅葡萄酒,是和付晚一起。R】
那齊燁第一次喝別的品種的酒,也應該是先跟他一起。
整挺好,他越來越注重細節了。
齊燁第一次接吻,好像也是先給他的。
可那好像不算是接吻,只是輕輕地碰了碰,這個好像,并不能算是被他收集到了。
他一直以來都挺安于現狀,現在卻有些著急了。
這個念頭,一直到他跟著齊燁回家,進了家門,厚重的大門在身后閉合,他像是被拍到了什麼開關一樣,張口問:“齊燁,你能親親我嗎?”
齊燁的腳步一滯:“什麼?”
“就……”付晚想不到什麼好的理由。
可他每次要什麼,齊燁都會給他。
只要他說出來,不管是什麼原因。
“我覺得我們每次接吻,親得都很假,我想學真的那種。”他說。
這好像,也不是真話。
可是無所謂,“狼來了”的假話虛張聲勢了太多次,真情假意混做一團,他說什麼,旁人好像都不會信了。
“付早早。”齊燁深吸了一口氣。
借著那點酒意,最近反復起落的心,有些繃不住的跡象。
他快要藏不住喜歡的心情,偏偏還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撩完還能若無其事地躲開他的親近。
他已經從付晚那里,丟掉“老公”和“哥”的稱呼了,仿佛就僅剩一個不帶任何親近意味的名字。
付晚逃避他所有對喜歡的暗示,明明在有意拉開和他的距離,卻又不知疲倦地邀請他,玩夫妻恩愛的游戲。
“不親。”齊燁抬手松開領口的兩顆紐扣,“月底了,你不是欠了直播時長嗎,去播吧。”
他的語氣,像在哄一個要糖果吃的小朋友。
這讓付晚忽然意識到,他不想要糖果,也不僅僅是想要在各種意義上霸占著齊燁,他仿佛期望著一些更深處的東西。
安于現狀的他,偶爾也有想要打破現狀的時候。
某些飄浮在泡泡里,看不見抓不著的東西,忽然就被拉到了表層。
“齊燁。”他抓著齊燁的衣角,從背后緊緊地貼著齊燁,有些貪心地聞著橙花和白茉莉的氣味,“哥,老公,你親一下我,好不好?”
齊燁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掰開他抱著自己的雙手:“付早早,今天昕嶼和彌新兩邊的工作都很多。”
付晚怔怔地哦了聲。
“付晚。”齊燁叫了他名字,緩了緩語氣,揉了揉他頭發,“我有點累,不想每天都過家家。”
付晚張了張口,沒說出話。
可是,他不是過家家啊?
不喜歡,才沒有欲望。
安夏說過的話,再一次刺傷了他。
“那行吧。”他說,“那就這樣吧,我去打直播了。”
齊燁揉了揉眉心,心里一陣后悔。
他翻了櫥柜,手忙腳亂地想著彌補,只找到一個發芽的小土豆。
木質樓梯上傳來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付晚背著個大口袋,鬼鬼祟祟地正在下樓,兩個人剛好對視上了。
齊燁:“……”
付晚:“……”
“晚晚老婆,你干什麼呢?”齊燁輕聲問。
“哎。”付晚說,“我想離家出個走。”
齊燁:“……不許。”
付晚背著一大包鞋,還挺沉,聞言想放在地上先歇會兒。
他剛把包放下,一片陰影灑過來,齊燁壓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樓梯上。
襯衫的一角被翻卷起來,臺階硌得他的腰生疼,齊燁單膝跪在他身側,壓著他仰躺在地上,捏著他的下頜吻過來。
他仿佛不認識這個他從小都依賴著的人。
齊燁壓著他的力氣很大,動作也很兇,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了一下,磋磨得生疼,橙花與白茉莉的味道闖進了他的口腔里。
他不知道,和人接吻原來是這種滋味,一點點被奪走自己的氣息,身體越來越軟,像云朵散在了天空里,酥麻的感覺從頸后向頭皮的位置蔓延,難受又迷戀。
他被逼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音,睜著朦朧的淚眼,看見齊燁黝黑低垂的眼睛里,是他看不透的光。
“親你了,可以了嗎?”齊燁抬手擦了擦他嘴角的水光,“晚晚老婆,你還想要什麼,哥都給你,我們不離家出走好不好?”
付晚不知道。
他集齊了那個未完的吻。
他不知道齊燁是怎麼做到的,用哄小孩子搪塞糖果的溫和語氣,對他做那樣的事情。
“好吧。”他說。
齊燁進了趟衛生間,想用冷水洗洗臉清醒一下,出來時發現他老婆跑了。
大概是包收得太重了,付晚邊走邊扔鞋,鞋子在地毯上連成線,指向大門的方向。
齊燁:“……”
他后知后覺地發現,他似乎做錯了什麼事情。
[齊燁]:晚晚。
[齊燁]:付早早。
[齊燁]:晚晚老婆。
付晚沒回消息,但微信名忽然變成了“昕嶼在逃太子妃”。
齊燁手一顫,手機掉在了地毯上。
昕嶼在逃太子妃本來打算回自己家,走到一半發覺有些丟人,背著口袋去了自己工作室二樓那個臥室。
齊燁給他裝修的純獄風,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真能拎包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