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得有點兒做作,但童秋當真以為他嚇著了,一低頭,看見綠幽幽的光映出一只手,那手正抓著霍知行的腳腕。
“沒事兒沒事兒,”童秋此刻仿佛被圣斗士附身,一邊拍著霍知行的后背安撫他,一邊說,“敢嚇老子的人,手不想要了。”
童秋偶爾也會蹦出幾句為人師表不該說的話來,但絕大部分時候他都會控制自己,只是,這會兒他被自己的英雄氣概搞得上了頭,覺得要保護霍知行,“王霸之氣”從毛孔中紛紛溢出,壓都壓不住。
他蹲下去,拍了拍那只手,冷笑著說:“大哥,你知道你摸的是誰嗎?”
手的主人明顯一怔,隨后收了回去。
“這鬼是不是太慫了點兒?我還沒說什麼呢。”
童秋心有不甘,但已經被憋笑快憋出內傷的霍知行拉了起來。
“行了,快走吧。”
兩人繼續往前,路過了一些瘆得慌的布景,霍知行依舊摟著童秋,問他:“你剛才想跟那個鬼說什麼?”
“嗯?什麼說什麼?”童秋放緩了腳步,想去研究一下那個砍頭的設施,“這東西酷啊,包拯用的那個嗎?”
霍知行覺得眼皮直跳,他是不怕這些,但他沒想到,他家童老師不僅不怕,還挺感興趣。
“就是你問那只手,知不知道他摸的是誰。”霍知行抓住一切機會調戲童老師,“他摸的是誰啊?”
童秋正想湊近了看看那“狗頭鍘”,聽他這麼一說,慌了,害羞了,不看了,抬腿就跑了。
“哎,你跑什麼啊?”霍知行緊跟上去,笑著欣賞童老師慌張的小背影。
童秋還沒跑出幾米就撞上了一個倒掛在頭頂的娃娃,那東西突然掉下來,殺了個措手不及。
不怕鬼是不怕鬼,但什麼人也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嚇,再配上那滲人的音樂,童秋直接“哎呦臥槽”一聲后退半步,撞進了霍知行懷里。
被人這麼抱住,童秋頓時安心了。
“要了命了……”童秋驚魂未定,在霍知行懷里緩了緩神,兩人慢慢往前走,到了那娃娃前面,童秋伸手撥弄了一下,吐槽說,“我要是有心臟病,這會兒已經升天了。”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
“霍警官想多了,”童秋說,“雖然我很勇敢,但也受不了這種非人的折磨。”
“比如剛才?”霍知行笑著逗他,“還有昨晚。”
想到昨天晚上兩人偷偷摸摸在房間里胡鬧,童秋害羞了,隨手就捏了一下霍知行的胸口。
順帶還在心里嘀咕:昨晚那能叫“非人的折磨”嗎?那是“神仙打架”!
“童老師您這是xing騷擾啊,”被捏了的霍知行笑著揉揉自己的胸口,“專門捏人家那地方。”
童秋覺得最近的霍知行跟吃錯藥了似的,時不時的比他還sao,瘋了嗎?人民警察這樣合適嗎?
不再吭聲的童秋推開霍知行,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可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兩人之間的那點事兒。
他想,果然,成熟男人之間,唯有xing愛是永恒。
想完這個,他鄙視了一下自己,再回頭,發現霍知行不見了。
童秋有個很大的失誤,他低估了現在游樂設施的先進程度,遠在他的童年時代,鬼屋簡陋得有些可笑,那會兒一張門票十塊錢,發展到今天,一個人一百二,鬼屋足足三層樓,里面的暗道數不勝數。
就在他走神兒胡思亂想的時候,沒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現一道門,把他跟霍知行隔開了,等到他回頭再去找人,只剩下倒吊的娃娃在跟他大眼瞪小眼。
“……霍知行!”童秋有點兒急了,轉身去敲那扇門,然而除了悠悠的音樂聲和時不時傳來的鬼吼鬼叫之外,再沒人回應他。
他趕緊掏出手機,然而這里面沒有信號。
童秋徹底慌了,懊惱自己剛才不應該跟霍知行分開。
他快步往前走,剛轉了個彎就遇見一個扮鬼嚇他的工作人員,那人臉上畫得慘兮兮的,乍一看就是個青面獠牙的喪尸,一般人見了他撒腿就跑還得伴著驚聲尖叫,但童秋不一樣,童秋直奔他就過來了,急吼吼地問:“你好,打擾一下,請問看見一個穿著灰色T恤的高個兒男人了嗎?”
那“喪尸”被他弄得一愣,“啊”了一聲。
童秋著急呢:“哥們兒,別啊,看見了嗎?我跟他走散了。”
霍知行怕鬼,童秋不想丟他一個人在這個地方,雖然明知道這里出現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對于害怕的人來說,簡直要命。
“哦,不好意思,沒看見。”“喪尸”被他弄蒙了,竟然乖乖回答。
“謝了。”童秋步履匆匆地繼續往前跑,他不知道這里有幾條路通向樓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先到三樓,然后再從其他路線往下走,尋找霍知行。
他一路上遇到好幾個NPC,然而誰都沒看到霍知行,到了二樓,手機終于有了信號,他從通訊錄找霍知行名字的時候發現自己手都在抖。
童秋自己都覺得很夸張,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麼緊張那個人,明明這就是個到處都是道具和NPC的游戲屋,可他還是很擔心。
可是一想到怕鬼又怕黑的霍知行這會兒自己正站在某個黑咕隆咚又瘆得慌的角落,他覺得對方特可憐,覺得自己特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