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行搖搖頭。
他坐下后開抽屜把藥放進去,無意間掃到了里面的戒指。
他們有規定,不能戴首飾,婚戒也不行,以往霍知行都是上班時就摘下來,但回家的時候一定會重新戴上。
這就像是一種儀式感,提醒他家里有個人。
可是今天早上回去的時候他忘了戴,當時滿腦子都是童秋搬家的事兒,走得急,把這東西給落下了。
霍知行把戒指拿出來在手里把玩,趙和宇湊上來看,笑嘻嘻地問:“師傅,你跟師母怎麼樣了?真離啊?”
霍知行瞪了他一眼,把戒指又丟進了抽屜:“管好你自己的事兒。”
趙和宇這人八卦得很,當初知道霍知行跟一男的結婚,把他驚訝壞了,那會兒同性婚姻才剛合法沒多久,他這師傅就去“吃螃蟹”了,當時在他們局里還挺轟動的。
趙和宇跟童秋沒見過幾次面,但記得他那個“師母”長得挺好看的,是個中學老師,當初趙和宇還說呢,等以后自己有了孩子,肯定送去給師母教。
沒想到,他對象還沒找到,師母已經不是他師母了。
“我看你一臉留戀的,舍不得吧?那離什麼啊?”
“昨天讓你整理的資料都弄好了?”
趙和宇一聽,閉嘴不說話了。
“干活去!”霍知行拿著桌上的文件袋敲了一下趙和宇的腦袋,然后站起來去洗手間了。
他確實挺留戀的,童秋那麼個有意思的人,誰能不留戀?
但是,他跟童秋之間問題太多,與其耗下去,不如先離了,扒掉婚姻這層皮之后,他們才好以真實的面目去相處。
八點多的時候霍知行收到童秋的微信,還有一張照片,那白嫩纖長的手指上戴著跟他同款的婚戒。
霍知行盯著那只手看了好一會兒,順便把童秋整個人都回憶了一遍。
童秋身上一共有五顆痣,都很小,像五顆小芝麻粒黏在白白的糯米糍上。
一顆在嘴角,一顆在食指,一顆在耳垂,一顆在心口,還有一顆在軟軟的右側臀瓣上。
霍知行其實無比了解童秋,只不過童秋不知道。
童秋跟他說戒指忘了還,霍知行沒立刻回復,一直到十二點下班才給對方回了一句“你先留著吧”。
先留著吧,以后還用得上呢。
這一晚上沒什麼事兒,所里難得的清凈。
下班前趙和宇說:“師傅,喝一杯去啊。”
“喝個屁。”
“走吧走吧,”趙和宇抱著霍知行的胳膊把人往里面拖,“換衣服換衣服,我請你喝酒。”
這要是擱在平時,霍知行肯定罵他一頓然后回家,但今天想了想,反正家里也沒人等著了,去就去吧。
兩人下了班換下了警服,趙和宇開車載著霍知行去了他們以前偶爾會去的清吧。
趙和宇喝酒,霍知行,喝飲料。
“師傅,你平時干什麼都是走路帶風的那種,唯獨在酒吧,慫的很。”
霍知行不是慫,他是酒精過敏,當初結婚的時候他跟童秋請了十來個關系不錯的朋友同事吃飯,那頓飯吃下來,童秋全程都在替他擋酒。
霍知行不理會他的吐槽,反正每次都得來這麼一下。
“說認真的,真離了?”趙和宇發自內心地關心他師傅,當年他剛來的時候被霍知行三個小時一小罵五個小時一大罵,這人脾氣暴得很,趙和宇在背地里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暴暴虎”,可是自從霍知行結婚,這人的暴脾氣竟然都跟著收斂了,只要他不干什麼過于沒腦子的事兒,霍知行都不會罵得太狠。
趙和宇覺得童秋就是神仙下凡,專門來春風化雨改造“暴暴虎”的。
這會兒,童秋跟霍知行離婚了,趙和宇怕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比解放前還不如。
畢竟離了婚的老男人,內分泌很容易失調,萬一男性更年期提前到來,遭殃的就是他了。
“我離不離婚,你怎麼這麼操心?”霍知行靠在椅背上看趙和宇,這小子一看就揣著小心思呢。
“我是關心你。”趙和宇說,“我師母人美心善又賢惠,這麼好的人你竟然就這麼放走了,不是說挺喜歡的嗎?”
霍知行喝了口飲料,琢磨著童秋。
“師傅,這我就得批評你了,現在你不懂得珍惜,以后我師母有別人了,你就哭去吧。”
“謝謝你關心了。”霍知行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飲料,笑著說,“離是離了,但他也沒有找別人的機會。”
“臥槽,啥意思?”趙和宇突然緊張,“師傅,咱可是警察,你不能以身犯法啊!警徽炯炯有神地盯著你呢!”
霍知行笑了:“你小子想什麼呢?我是說,離了就再把他追回來。”
第3章
趙和宇覺得自己思想還是不夠有層次,太稚嫩太年輕,領悟不了他師傅這種一身軍功章的人到底在想啥。
“這是什麼生活情趣?”趙和宇問,“師傅,你倆怕不是因為房子限購,假離婚?”
“你小子一天天的,把我當什麼人了?”霍知行懶得多跟他廢話,付了錢,起身準備回家。
趙和宇沒跟著他,繼續一邊喝酒一邊思考他師傅跟師母這到底是玩兒的哪一出。
其實,哪一出都不是,就是霍知行喜歡童秋,可倆人的婚姻確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