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又有幾個帝王需要事事自己躬身親力親為的呢?
只是這些齊天棄注定是懂不了的,他的童年就是孤獨的苦難的,那些過客也許也成無意間冒犯過他,他的幼時是一片黢黑,所以齊懷鋮才敢利用這一點的感情。
連唯一一點的感情都被利用,上官闕突然覺得齊天棄有些可悲。
他現在的模樣可以說全在齊懷鋮的算計之內,齊天棄不知道嗎?他是知道的,只能說明齊天棄也是一個人,有執念,有感情,有想法。
他知道,可是難道皎月對他的好就是做假了的嗎?自回來就一直對他諸多照顧的齊天佑的照顧是假的嗎?
都是真的,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迫使他走到現在,形成眼前的這個局面。
上官闕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贊齊懷鋮還是夸獎小師叔,齊天棄可以說是齊懷鋮一手培養的,齊懷鋮對他了解并不奇怪。
但小師叔能看透這一切才是最狠的,因為他是薄情人啊,或者?他和齊天棄是同一種人?
上官闕搖搖頭,甩掉這個想法,齊天棄好歹知道情為何物,他家小師叔可就算了吧。
和他談情?只會將人越推越遠。
“你說得對,是朕沒有控制好自己。罪惡天堂之主對這些人命確實不在意。”他勉強壓下心頭怒火,齊天棄忍不住高看了他一分。
這是變臉的本事,這份調節情緒的氣度,倒是讓他贊賞,“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既然合作已成,齊天棄告退。”
他說完就轉身退下離開。
和來時一樣沒有驚動任何守衛,上官闕覺得他的侍衛們有些可以操練一下了,至少他身邊要帶幾個高手不是?
齊天棄是來和他談合作的都還好,這要是哪天來行刺的,他豈不是危險?
上官闕對自己的小命還是很看重的,沒有命,一切都是空談。
“等等。”上官闕突然叫住了齊天棄,齊天棄回頭,就聽上官闕道,“這個消息確實重要,朕,許你一點回報。”
“嗯?”齊天棄有些疑惑,上官闕能給他什麼回報?或者說他現在并沒有什麼在意的東西。
權勢美人錢財高官,他都不愛。
“朕知道你不愛功名利祿,朕說的回報是,齊天佑,他雖然說著你若出現,勢必殺你,但你可曾發現,自己身上被下了保護的禁制。”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隨后又接著道,“這種禁制我也只在書上看過,有心無心,且自斟酌,莫要讓自己后悔。”
齊天棄的身形晃了一下,隨后胸膛起伏,啞聲道,“我雖為他做了這次交易,但還請陛下莫要誤會,齊天棄,不曾愛過人,只是這個消息到底要謝謝你,我會將禁制解除。”所謂禁制,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既不愛齊天佑,斷沒有承受此情的理由。
看他匆匆離去上官闕嘆口氣,難道真是他自己彎了才會覺得齊天棄是喜歡齊天佑的?
沒道理啊,罷了罷了,更重要的事情還在眼前呢。
“來人,叫隨行太醫檢驗東魯的水,勢必要查出可曾有過什麼藥物。”
“是。”
上官闕此時已是無心睡眠,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此事應該告知西戎與北羌。”西戎還好,明日兩國和談他自然可以告訴尋淵霸主。
至于北羌。
上官闕燃起了殘香。
夜已深沉,沈從明勉強從被窩里爬出來,“何事?”
上官闕將從齊天棄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訴了沈從明,沈從明萬年不變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破裂的現象,“倒真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難怪之前那麼安靜。”
頭腦已經快速清醒,沈從明在腦中飛速計算著這一切,這是一個籌碼,一個能讓顧遺人助他的籌碼。
此事亦必須讓北蘇旗洛知曉。
解藥嘛……
沈從明腦中劃過什麼,回魂丹藥性極其恐怖,莫說蠱毒,便是人已半腳入鬼門也能搶回來,這樣的藥性是持續的,而非入了體就消失不見。
北蘇旗洛的血現在也有藥性,血液的藥性不如回魂丹猛烈,但若要解毒殺蠱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個道理男人應該知道。
所以,北羌他不需要投放解藥才對,他讓人做的選擇……
突然,沈從明抬頭看上官闕,上官闕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著,“怎麼了小師叔?”
“沒……沒怎麼,你最近可有接觸什麼人。”沈從明沉聲問。
上官闕搖頭,“那有點多,剛才接觸的人是齊天棄,不過我沒與他有什麼接觸,怎麼了。”沈從明的表情陰沉的有些嚇人。
“將你們方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全部告訴我,一點也不能遺漏。”
上官闕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的表情,不由得復述了一遍,說到最后沈從明已經控制好自己的神情,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只是手上的青筋怎麼都遮不住。
“你說齊天棄身上有齊天佑下的保護禁制。”
“嗯,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可以在齊天棄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救他一命。”上官闕答。
沈從明抿著嘴閉了閉眼,他應該往好處想,至少這樣可以絕對保證上官闕不會為疫毒所害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