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請問,卻已經讓人在院中擺上了棋局。
沈從明從容一笑,“卻之不恭。”
第一百零七章
院中棋局玲瓏。
院外,殺氣四溢。
無聲的殺戮,無影的屠殺。
看不見的身手,看不清的來人,唯有死前,一份恐懼。
沈從明手執黑子,落下棋局。
賀蘭月之白棋落下未見停頓,他二人落子速度都是一樣,不猶豫,也不快速。
“若賀蘭月之在虞國掀起此禍,不知先生會如何處理賀蘭月之?”賀蘭月之落子詢問。
沈從明動作不停,穩如泰山,“亂我虞國者,滅。”
賀蘭月之點頭,“先生此言有理。”
院外殺伐更盛!
快無可快的身影,是人類速度的極限,只是極限過后,猶有人力限制,在地上躺了幾十人后,終于捕捉那人身影,一身黑衣,如鬼似魅。
有風送來血腥味,對坐的兩人卻好似未聞,唯有手上一子棋局,才是眼前關鍵。
沈從明棋路詭譎,難以意料,往往是前子后子,陷阱自成,無形中讓人步入圈套。
賀蘭月之棋路磊落,明晃晃告訴你接下來會怎樣走,卻又逼得人不得不走,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聽聞先生出自玄機閣,不知玄機閣是個怎樣的地方。”似是好奇詢問,卻又有心。
玄機閣重在一個玄字,哪怕現在也無人知道玄機閣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也無人見過玄機閣閣主,只知從玄機閣出來的弟子個個皆是人中龍鳳。
外門弟子倒還好些,也就是由從玄機閣出來的人所教導,但他們對玄機閣仍是一無所知,這樣的神秘,實在引人探尋。
“不負其名,玄機難測。
”短短八字,已足以讓賀蘭月之震懾。“不知閣主又是怎樣存在?”
“玄機閣的規矩,已經足以說明玄機閣主是怎樣的人,三小姐應該明白。”玄機閣主不涉江湖朝堂,千百年來,幾人得見,便是見過也無一人透露。
賀蘭月之笑,“圣人講究無謀治世,玄機閣主,倒是有此風范。”
沈從明點頭又搖頭,“很多事情,不應該太復雜,無為治世是有心于世,若是無心,便無一切,只因無,所以無。”
“據說罪惡天堂之主便是出自玄機閣無字輩。”
一個無字輩的人才,便可橫跨三國實力,怎樣不讓人忌憚。
“他是虛無,是空的,是迷茫與追尋,閣主之無,只是無。但他,就算是玄機閣,也是百年不出之鬼才。”
這世上天才很多,但像罪惡天堂之主這般的鬼才卻是百年不出,他的能力,思維,早已不能用人的目光來衡量,若非有老死,或許,他真的可以成為罪惡之神。
沈從明極少向人說玄機閣之事,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為無人問,有人問,本也不是什麼秘事,他自然也就說了。
賀蘭月之也不懷疑他的話,兩人都是聰明人,這個時候說謊就太掉價也太不智了。
“罪惡天堂之主的確擔得起鬼才二字。可惜當初女王圍殺其時,月之正在軍中操練,未能有幸一睹風采。”
她臉上不免流露出一絲失望,這樣的人物,哪怕只是見見也是極好的。
雖然如此,棋局卻是未受影響,賀蘭月之低頭一看,笑了,“先生棋藝高絕,賀蘭月之甘拜下風。”她以為自己能支撐得久一些,未曾想連一柱香也沒撐過,沈從明可說虞國棋藝國手。
“承讓。”沈從明站了起來,桌面上黑子已將白子全全包圍,吞噬殆盡。
院外,勝負已分。
鮮血順著草尖滴落。
一滴滴形成一個個小水洼,水洼相連,成為一條條血河,院外躺了一百零三具尸體。
賀蘭月之眼色一沉,這樣,還是不能逼出沈從明暗處的人嗎?
她一抬手就有府衛前來打掃戰局,賀蘭月之拱手將沈從明送出大門,“希望下次見面時,沈先生能如今日風采。”
“此言沈某記住了,交淺言深,沈某有句話想對三小姐說。”
賀蘭月之微微挑眉,“先生請說。”
“還情的方式有很多種,但若是被人誤會就不好了,賀蘭月之,賀蘭家,終究是賀蘭,若是理不清,賀蘭斷之。”
話落風止,伊人如冰,“多謝先生忠告,月之也有一句話送給先生,無情有情皆為情字,哪一種的極端都是傷害,若是控制不住,玩火自焚是必然。”
“多謝三小姐贈言,告辭。”
“請。”
人離去后,賀蘭月之回府,院外已不見血腥尸體,只有輕微腥味縈繞不散。
“可有看到沈從明暗中之人?”賀蘭月之問。
府衛抖了抖,“沒看清,但他所用兵器不像三國所有。”
“嗯?不像三國所有?什麼樣的?”這讓賀蘭月之來了興趣,好的兵器,對軍隊的提升可是很大的。
府衛低頭,“沒看清,只是看傷害應屬暗器一類。”
賀蘭月之蹙眉,這樣嗎?“你先下去吧。”
“還有一件事。”府衛道。
“什麼事。”
“老夫人讓三小姐去見她。”
賀蘭月之凝眉,“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終于四下無人,賀蘭月之走在院外,有沒來得及整理的彎折草木,看彎折方向力度,賀蘭月之腦海中開始出現一副畫面,是屠殺,更有一種血腥暴力的美感。
腦海中浮現的身法絕妙,賀蘭月之輕嘆口氣,難怪府衛們看不清了,這樣精妙絕倫的身法,就算是她也很難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