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如今西戎局勢東方家主略有了解,不知東方家主覺得,是尋淵霸主穩,還是本師穩呢?”
這個問題讓東方雄的眸子起了波瀾,“哦,但不知軍師大人如何解讀這個問題。”
軍師勾唇輕笑,“我的解讀就是東方家主所想的那個解讀。”
“軍師之意,是要東方雄站隊了?東方雄不過虞國一介區區商賈,如何能站西戎之隊?”
四兩撥千斤,避重就輕的將話題推開。
軍師心下贊嘆,面上亦是贊嘆,“東方家主不愧為虞國第一的商人,深知利害關系,也知趨吉避兇,只是東方家主應該也知,墻頭草,是最容易出事的。”
話中已有威脅,東方雄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笑盈盈的模樣,甚至笑得還更真誠了些,“軍師大人需知過剛易折,墻頭草雖屬性不好只能隨風搖擺,但也正因這樣,才比其他草木,更加長久,吾欲借木攀附,無奈大樹也乘,即無大樹,東方也只能隨波逐流。”
話中有話,亦是威脅,軍師冷笑,“就不知東方家主隨的是哪家的波,逐的,又是哪家的流!”
“逐的是天下流,隨的是虞國波,西戎軍師以為如何?”東方雄笑著說道。
早知東方雄不是易與,軍師也不惱,事實上,他很少能真正生氣,憤怒也可以是偽裝的一種假象。
“只怕錯了波流,東方家主也要翻船水上。”軍師同樣笑道,只是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
東方雄吩咐侍女為兩人上茶,“談了許久未奉香茗,是東方雄待客不周。只是軍師突然前來又是所為何事?總不會是為了告誡老夫吧?此乃虞國土地,相信軍師不會這麼不智才是。
”
軍師接過香茗并不飲下,而是隨手放在了一旁,他手上玉珠微微轉動,東方雄看了一眼,這個習慣倒是和沈天豪一模一樣。
只是他能降得住沈天豪,還會怕了一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嗎?那可真是笑話!
“東方家主嚴重了,重明并無告誡東方家主之意,重明只是實話實說,今日來找東方家主為的自然不是說兩句人盡皆知的大實話,重明來此,只為一物。”軍師臉上笑意加深。
“何物?”
“白玉琴譜。”
一聲落,手上動作停頓,東方雄似笑非笑的看著軍師,“軍師此物,東方雄不解。”
“東方家主看到本師的臉還想不明白嗎?沈家覆滅有我動作,沈家雖然有財富無數,但最珍貴的卻是白玉琴譜,這個東西卻在過程中不翼而飛,東方家主,你說,是為了什麼呢?”
話至此,東方雄終于明白大半,“沈從明是?”
“你問的是魚淵山莊中的沈從明嗎?白玉琴譜在商賈沈家,白玉琴在相府沈家,東方家主還有疑問嗎?”軍師輕聲道。
“軍師倒是不想隱瞞。”
“本師從來沒有答應隱瞞。”
東方雄聞言哈哈大笑,“那軍師又要用什麼來交換白玉琴譜呢?”
軍師手上動作加快,初夏的天已經逐漸悶熱,軍師一手拿出了折扇,折扇輕搖間半掩了神色,“你在西戎之事,我不插手。”
“那祭祀大人……”
得寸進尺,不過如此,軍師心知東方雄這般的商人定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道,“祭祀想法重明無權干涉。”但他不是非要隨他之意!
東方雄臉上笑意淡了些,“即是如此,老夫為何要交你?”
“東方家主錯了,不是交我,而是歸還。白玉琴譜,本就不屬于你。”語到最后話音加重。
東方雄凝眉思索,交,可結一善,不交,則得罪兩惡,白玉琴譜非白玉琴不可奏,這些年琴譜他早已記下,便是舍了也是無妨,而且沒有白玉琴,此物也與廢品無樣。
他之前存了威脅軍師的意思,但若是威脅不成反成仇就不美了。
心思把定,東方雄笑得越加和善,“賢侄所言有理,如此,老夫交出白玉琴譜便是。”
“多謝東方家主。”
軍師接過琴譜并不久留,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平日喧囂鬧騰的酒館今日難得清冷,小二們靠在柱邊聊天,聽見聲音感覺相迎,“喲,客官您是……”
“等人,呂一。”軍師兩句話,小二們瞬間明白。
沒多久呂一踏步而來,他身后背著一物,從包裹來看,是一把琴。
軍師笑了,“看來呂公子想明白了。”
呂一心中微苦,他拿白玉琴本想與沈從明商量,可是沈從明竟然不在魚淵山莊,桌上只留了一封信,讓他做甚隨便。
呂一想找他,卻發現他對沈從明從未了解,他根本不知何處也可能是沈從明的去處,他一直像個局外人一樣,隨時可以抽身而退。
只有他,一直理所當然的覺得,他會陪他,卻忘了,沈從明一開始找他幫他也不過是為了父皇遺命罷了,除此之外,他和自己本人,又有什麼關系呢?
呂一將白玉琴放到桌上,軍師掀開一角,確定是白玉琴無誤。
呂一隨后又將陰陽玉玨拿出,軍師仔細打量,覺得并不不妥方才收下。
“呂公子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重某也可賣你一個人情,重某明日,離開虞國。
”
虞國一行,他想做的,想要的,都做了,在留在虞國,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速速回去幫助靈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