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珩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接東西,被觸摸過的手蜷了蜷,才慢吞吞地收回去。
賀聆注意到他的不自在,佯裝不解問,“怎麼了嗎?”
柏珩避開賀聆詢問的眼神,別過臉支吾道,“沒事......”
賀聆沒有繼續逗他,笑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家吧,我也得回去了。”
夜風蕭瑟,柏珩看著賀聆身上單薄的襯衫,頷首。
賀聆朝柏珩擺了擺手,“很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小柏再見。”
他說罷,不等柏珩跟他告別,瀟灑地轉身離開。
柏珩嘴里的再見到底沒能說出口,他走到車子旁邊,回頭一看,纖長的身軀漸行漸遠,半點兒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他抿了抿薔薇色的唇瓣,收回視線,這才坐進后座離開。
——
距離音樂會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躺在賀聆手機通訊錄的柏珩卻是空白記錄。
他當時說的是等自己有空再聯系柏珩,自然是要吊足柏珩的胃口。
對于柏珩來說,等待應該是種很新鮮的體驗,畢竟沒有人會約了柏家小少爺,還半點兒都不放在心上的。
賀聆偏偏要做那個例外。
其實到第五天的時候,賀聆也有考慮過是不是該松口聯系柏珩,但看著他跟柏珩的聊天記錄還停在音樂會那天,賀聆就又沉住氣了。
柏珩都能耐得住性子不找他問酒吧的事情,他當然也不能急吼吼地往上趕。
賀聆深諳,太主動的人容易在一段感情中喪失主導權。
但他也并不是什麼都沒做,晾著柏珩的第七天晚上,賀聆總是一片空白的動態多了一條僅柏珩可見——照片是他上個月跟同事去酒吧聚會時拍的一杯馬丁尼,略顯昏暗的光線,一眼就能判斷他身處何地。
他不信柏珩看到這張照片心里會毫無波動,即使柏珩對他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也會產生類似于明明答應了帶我去酒吧卻遲遲沒有動靜,反而跟別人一起去了的想法。
當成為第二順位時,任誰心里都會不舒服,這是人之常情,何況是永遠被放在第一位的被捧慣了的柏珩。
現在的柏珩應該很是慪氣吧,搞不好以后都不想搭理他了。
賀聆不想玩兒過頭,真讓柏珩覺得他言而無信,決定親自打破兩人七天以來的沉寂。
發完照片的當晚,賀聆在家舒舒服服地喝了個微醺,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醉酒后的微微沙啞,深夜十一點半,翻到通訊錄柏珩的號碼,按了下去。
嘟嘟聲響過十秒,賀聆沒等電話接通,迅速掐斷。
他躺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睡覺姿勢,再一次按下號碼,不出他所料,這一次柏珩迅速接通了,但他在嘟嘟聲消失的瞬間,又把電話掐斷。
事不過三,賀聆打了個哈欠,決定等待三分鐘,如果柏珩沒有回電,他再重復剛才的行為。
手機震動的那一刻,賀聆忍不住笑了下,他怕柏珩會后悔回電,沒有再拿喬,立刻接通了,裝作醉酒,含糊地問,“你是誰?”
柏珩聽出賀聆聲音的不對勁,愣了兩秒,才慢慢說,“我是小柏。”
“小柏,小白?”賀聆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看著夜燈發出的溫暖的光,懶洋洋說,“小白兔,我不認識什麼小白兔啊。”
他說著,垂眸無聲地笑,手機那頭的柏珩現在耳朵一定很紅吧。
“我不是小白......”柏珩沒有說出后面那個毛茸茸的字,認真道,“我是柏珩。
”
賀聆被柏珩的回答可愛得想打兩個滾,但做戲就要做全套,他不能露陷,決心把醉酒演下去,嘟囔道,“可是我喜歡小白兔,如果你不是小白兔,我就不跟你聊天了......”
柏珩沒有回答他的話,想來沒有被這樣“調戲”過,正手足無措呢。
半天,才聽見柏珩略帶埋怨的聲音,“我看見你發的了,你喝醉了。”
果然是在意的。
賀聆假裝聽不懂他的話,他現在可是醉鬼,最適合胡攪蠻纏,“我沒有醉,我知道你是小白兔,你想我了,所以才打電話給我對嗎?”
“是你,”柏珩應該是撅了撅嘴,“你先打電話給我的。”
賀聆放低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那你到底想不想我嘛?”
柏珩唔了聲,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承認啦。”賀聆拉長了聲音,“小白兔——”
柏珩像是拿他這個酒鬼沒有辦法了,很輕地嘆了口氣,“我還是等你酒醒了再跟你說話好了。”
“你要掛我電話了嗎?”賀聆輕輕笑著,篤定地道,“我猜你舍不得。”
其實他也不知道柏珩現在是怎麼想的,他只是想要試探試探,但仍接通中的電話告訴他,柏珩是真舍不得。
賀聆不禁有點得意,他跟柏珩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只見過三次面,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不管是他哪一點入了柏珩的眼,柏珩顯然對他也很有好感。
“小白兔,你還在聽嗎?”
柏珩悶悶地嗯了聲,已經妥協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賀聆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里,“我有點困了,你呢?”
“那你睡覺吧。”
“好啊,”賀聆聲音從布料里傳出來,原本清亮的音色變得有點黏黏糊糊的,“但是我要聽小白兔跟我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