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裴戎的記憶還停留在王寒輕要加班的階段,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眼神有些迷茫。
此時裴戎披著外套,面露無辜,看著很沒有防備,原本組織好語言的王寒輕,一時間忘了自己該說什麼。
“我…”他想要伸手去摸裴戎頭,又怕裴戎會生氣,手腕動了動,難以言表的高興只有他自己知道。
裴戎真的在等他。
裴戎給王寒輕讓出了一條道,讓人先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后,想著要開燈,手剛伸出去,還沒觸碰到開關,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外套也從肩上往下滑了一截兒。
幸好王寒輕手快,幫裴戎整理好衣服,雙手還擱在裴戎的領口不肯松手。
兩人離得這麼近,裴戎瞌睡醒了大半,他余光瞥到窗簾,沒看到有光線照進來,現在還是晚上,只有有多晚,他不太清楚。
“過十二點了嗎?”他問道。
王寒輕眉頭微蹙,“過了。”
“小王你遲到了,我只答應跟你圣誕節見面的。”裴戎沒來得及戴眼鏡,看人時會下意識瞇著眼睛。
王寒輕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怪不得裴戎,只是…他還是有僥幸心理,還是舍不得放開裴戎。
“我叫你等等我的。”
不給王寒輕規定時間,一是給王寒輕機會,二是給自己后路。
裴戎不緊不慢道:“我沒有答應你。”
“你也沒拒絕。”王寒輕反駁得飛快。
“我說的話你忘了,成年人不正面…”
裴戎連話都沒說完,王寒輕低聲打斷,“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
他倆說話語速倒是快,但是沒有絲毫的劍拔弩張,放到還有一絲絲的情趣在其中。
裴戎歪了下頭,似乎在反問王寒輕,記得還裝不明白。
王寒輕吞咽著唾沫,“你拒絕我,我還是會喜歡你,還是會想聯系你,還是會想跟你見面,還有下次,下下次。”
他從兜里掏出口琴盒,也不是非要節日才能送裴戎禮物,“不是圣誕節,也能送你禮物。”
他在乎的不是圣誕節,只是借著圣誕節的名頭,能有個和裴戎見面的借口,對他而言,是圣誕節沾了裴戎的光。
裴戎接過琴盒打開一眼,意外到眉峰一挑,盒子里躺著一把銀白色的口琴。
“你怎麼知道我會口琴?”裴戎已經很多年沒碰過口琴。
王寒輕并不是全然不了解裴戎,有些遙遠的秘密,連裴戎自己都忘記的,王寒輕還牢記在心里。
“見過你吹過一次。”王寒輕頓了頓,面露遲疑,像是不太愿意提起,“校慶,你陪你前男友練琴,我以為你們會有合奏表演,正式演出的時候,你只是朗誦。”
王寒輕不是吃醋,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愛而不得,是嫉妒。
裴戎的過往,對王寒輕而言,他好像是參與者,對裴戎而言,他只是旁觀者。
他參與的,只是他自己的暗戀,這段殘忍的暗戀,和裴戎無關,與裴戎有關的,是之前的口琴,是裴戎的前男友。
好酸,好像是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
裴戎垂著眼睛把玩著手里的口琴,口琴的質地冰涼,摸著讓人愛不釋手,“我已經很久沒吹過了。”
“那你還喜歡嗎?”
裴戎抬著眼皮看向王寒輕,王寒輕問的是什麼?口琴?還是前男友?“以前挺喜歡的。”
“為什麼是以前?”
裴戎嘆了口氣,前男友自然是因為學業兩人分道揚鑣,只有口琴,“小時候喜歡是興趣愛好,上學后,我爸覺得耽誤學習,不務正業,后來漸漸也不怎麼碰了。
”
那現在有機會,父母也不會反對裴戎的興趣愛好后,他還會喜歡嗎?
王寒輕追問道:“那我新送你的喜歡嗎?”
裴戎情不自禁地“嗯”了一聲,不是回答王寒輕問題的口氣,“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呢?”
王寒輕該握住裴戎的手腕,把人往門上一抵,直勾勾地盯著裴戎的臉,“你說試試?”
手腕上的力道很大,捏得裴戎都覺得疼了,他反問王寒輕,“你今晚特地趕來是為了什麼?只是送禮物?只是見我一面?禮物送到了,面也見了,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
“不是。”愿望一次性實現得太多,太沒有真實感,王寒輕語無倫次,“我原計劃跟你一起吃晚飯,那個餐廳…還有煙火表演…還能去江邊散步…還…”
裴戎一邊聽著,嘴角漸漸勾起弧度,王寒輕的愿望,又渺小,又純情。
第18章
裴戎索性倚在門上,他低聲問王寒輕:“只是這樣?”
現在小孩談戀愛,都不只是吃飯、牽手、散步了吧?
王寒輕還怕自己奢望的太多,裴戎所說的“只”,是指的什麼?這還不夠嗎?對于自己而言,這已經夠了,甚至超出了他的預期。
辦公室只有電腦還亮著,借著微弱的熒光,王寒輕有些困惑地看著裴戎,他不合年紀的單純,倒是讓裴戎有些難以啟齒了。
“我以為…”裴戎停了一下,他自以為,他不是什麼正經人,頂多算是個假正經,正在工作時,在人前還能裝裝樣子,私下里,面對有好感的人,他還是挺主動,挺能直面欲望的一個人。
甚至說,跟王寒輕相比,他還挺“下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