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看著屠陳的表情,我慶幸還好我就只是想想。
好了,紙捅破了,他曉得我是個同性戀了。
隨著關門聲嗙地響起,我覺得我二十年的友情走到了盡頭。
44.
說難過吧,其實也沒有太撕心裂肺。
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渾身都舒坦了一些。
這擔子我從十五歲開始抗,一直到今天,已經十年有余了。
現在放下來后,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從晏深懷里挪出來,自顧自地去浴室,把自己再次收拾干凈。
我前腳剛踏進去,他后腳就跟上來了。
酒早就散盡,我將花灑調至低溫,頭腦清明得很。
那雙手臂圍上來,揉著我腰上還未消退的淤青。
弄得我又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差點就口吐芬芳。
這人真不配做1,就該乖乖躺下來等我臨幸。
活兒那麼爛,按摩手法都這麼差,說出去肯定會讓酒吧里那些嗷嗷待哺的小sao貨們大喊失望。
“三次。”
他忽然道。
哦,才三次啊。
那我還能行。
“你一晚怎麼才三次啊。”我轉過身面對著他,伸手往他屁股上泄憤般狠狠揉了一把:“怎麼著也得五次啊。”
45.
我真不是色欲薰心,只是我明白我哪怕追出去攔住屠陳,發生過的事情依舊不會改變。
我仍是只對男人有興趣的gay,他仍是暢游于女人身的異性戀。
他能接受我是gay,那我們以后還是好兄弟。
他不能接受,那就這樣吧,也讓我能活得更肆意一些。
屠陳是我這麼多年來給自己拴住的一條枷鎖。
這條枷鎖讓我時刻保持理智,不過分與人糾纏,不隨意許諾不能給予的。
我守著這份枷鎖空等了快十二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十二年?
而從我幾年前想清楚在他結婚時送上祝福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再奢求任何了。
也許他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現在我已經找不到十幾歲時那種為他熱血沖動、心跳不已的喜歡感了。
46.
晏深按住了我胡亂動作的手:“乖點,洗澡。”
切,沒趣。
就你這樣才三次就不行了的,我要是說出去你就從男神變成被眾人嫌棄的對象了。
我收回手,拿著沐浴露,往沐浴球上糊抹一通。
洗澡的時候不能干洗啊,得聊天啊。
我想著當初約談時的內容,怎麼也想不通這男人會背著男朋友出來偷吃。
“哎,晏老板,我記得你之前說那棟別墅是要和愛人一起住的吧。”
晏深嗯了聲。
我接著問:“可是你的要求上卻一個字都沒寫,是暫時沒想好要裝修成什麼樣的嗎?”
晏深幾乎沒有遲疑:“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又來了!動工前甲方的標準語錄!
——你決定就好;你看著辦吧;都行,你才是專業的。
我內心翻了個白眼,表面卻吹了聲口哨:“這麼相信我的審美眼光啊。”
晏深也隨著我一同笑了,不知是不是被熱氣熏的,他耳尖似乎都有些紅。
47.
沖完澡后,我抱著被子打算走人。
晏深伸手攔住了我,好像有些疑惑:“你去哪里?”
我答的理所當然:“要是屠陳走了我就睡客房,他沒走我就睡沙發唄。”
晏深頓了頓:“我睡相不差,你應該知道的。”
我不明所以:“我也不差啊。”
晏深問:“那為什麼不在床上睡?”
我樂了:“晏老板,我不和人同床睡覺的。
”
和他搞過就已經夠我心驚肉跳燒香拜佛的了,現在還要我和他一起睡,這不是趕著催他男朋友拿刀上門捅我呢麼。
短暫的對視后,他忽然將我抬著丟回床上。
趁我懵逼時還搶走了我懷里抱著的被子和枕頭,轉身合門而出。
動作十分流暢,就是看上去有點氣呼呼的。
那我沒辦法啊,我怎麼能讓我的甲方去睡沙發啊?
于是我顧不上屁股的疼,趕緊追了出去。
48.
我一推門而出,我就覺著哪里不太對味兒了。
我暗戀那麼多年的兄弟摔門而出,我屁都沒放一個。
認識兩天的甲方爸爸抱著被子摔門而出,我追得腳都要不沾地了。
人啊,果然是金錢的走狗。
我再一次深深感慨。
路過客房時,我見門緊閉著,門口屠陳的行李箱也擺在那里,沒有動過。
看樣子我這哥們還沒有被惡心到拎箱子半夜出門找旅館的地步。
還好,還好。
這要是我媽打個電話來問我接到人沒,我說他撞見我和別人搞,惡心地又走了,那我皮都要被搓兩層下去。
49.
哎喲你媽的晏深,算你有本事。
把我搞成這樣,還讓我狂奔下臺階。
雖然只有三階,那也折騰得我不停吸氣。
看著正背對著在沙發前鋪被子的人,我發自內心地鼓起掌。
牛逼,牛逼。
世界第一渣攻稱號,我給你戴上了。
我這一拍手,他終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他回頭蹙眉看著我,似乎在想我這是又在搞哪一出。
我指著我的臥室,十分霸道:“你給我進去睡。”
他沒動,就杵那兒問我:“你睡哪?”
50.
我睡哪?我能睡哪?
我當然睡沙發啊。
他聽到我的答復,二話不說,擱那兒一躺,兩條長腿半截都支棱在外。
還跟有小脾氣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