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克拉不可能切出兩顆1.5克拉,成品裸鉆,尤其還是水滴形狀的,分成同樣大小的兩顆損耗會很大,從珠寶商人的角度來說,是不可理喻的虧損,從收藏家的角度來說,是不容原諒的破壞,畢竟每一顆鉆石,都是獨一無二的。”說到這,店長似乎意識到什麼,微笑繼續道,“這顆鉆石的故事我們都知道了,我想說的是,在孟先生眼里,陸先生顯然比外婆留下的鉆石重要得多。”
說完,他禮貌地點頭離開。剛才的柜姐一直守在邊上,趁機小聲地搭話:“陸老師,這真的是《鉆石》里講的那條項鏈?”
陸秋深向來親和,對她的行為沒什麼反感,淺笑著點頭,“是。”
“天吶!”她捂住胸口,偷瞟了一眼店長的方向,“我就知道那個故事是真的,我的小姐妹還不信!不久前阿野也來過我們這里,問過修復的事兒,不過沒能挑到滿意的裸鉆。”
冷不丁聽到孟舟野的八卦,陸秋深微微驚奇,“你確定是他?”
“那可是孟舟野!絕對不會認錯的好吧!”柜姐神秘一笑,“他還訂制了一對婚戒,老早就做好了,不過一直沒有來拿。”
這回他只有驚了,“婚戒?”
“嗯嗯,我都好奇死了,他到底要和誰求婚,沒想到是陸老師!”
柜姐光顧著興奮了,其實,仔細一想就能發現這話里全是漏洞。陸秋深不禁低頭,不可控制地想起花余在片場吹噓過的話。
店長很快處理好了,快步過來,將訂單交付給他。他的心思卻到別處去了,也不方便跟一個素未謀面的柜姐打聽,頗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一轉身,看到兩個人并肩從門口進來。
可能是正在目送陸秋深,可能是進來的人本來就足夠矚目,店員們全部注意到,驚奇又疑惑地望著他們。
陸秋深演過那麼多戲,這一刻,竟不知道拿出什麼反應才能勉強粉飾住他和孟舟野之間的裂隙。
珠寶店里燈光明亮,孟舟野還是出門那套打扮,意外了幾秒,走過來問:“你怎麼在這兒?”
他低下頭,艱難地逼迫自己開口,“正好路過商場,提前過來等你,還以為你不來了。”
店員們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
也在圈里混很多年了,孟舟野很快反應過來,神情被墨鏡擋著,語氣不大高興。他卻笑了,上來拉起他的手,那只手的無名指還牢牢套著失而復得的碎鉆婚戒。
“我怎麼可能不來呢?”他指向身側,“路上剛好遇到了,所以順路一起過來。”
那瞬間,陸秋深生出奇怪的幻覺,所有明亮的燈盞自動調轉方向,所有漂亮的燈光集成一束投到那個人身上,那才是真正的鉆石。如第一次見面那樣,花余怯懦地給他鞠了個躬:陸老師,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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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忘記了,統一感謝家人們的打賞
還在燒,就在這里(3)
如果沒有周圍的目光,如果沒有這層藝人的身份,陸秋深想無所顧慮地在這里大鬧一場,至少冷笑著質問一聲,不是要排練到八點嗎?
比起冷戰,原來撒謊更令人痛恨。
有一個柜員出聲打破了詭異的沉默,“孟先生,您是來取上次定制的對戒的麼?”
孟舟野迎聲望過去,輕輕點頭,“嗯。”
一只精致的皮質首飾盒被取了出來,里面陳列兩枚鉆石戒指,璀璨閃亮。
柜員似乎默認了戒指是給陸秋深的,取出其中一枚來,“陸老師,要戴上試試嗎?”
陸秋深唯有尷尬。
他怎麼敢試?一旦不合適,再遲鈍的人也該往其他方面聯想了,一旦傳出去,不知會成為多少媒體雜志借題發揮的八卦。可不試戴,顯得更加奇怪。
陸秋深拿不定主意,感覺牽住手的力收緊,那只手被拉了起來。孟舟野淡定地取下原來的戒指,將那枚嶄新的套進他的手指,恰到好處,量身定制。
“不錯,很好看。”
他恍然大悟,花余都能戴上他的戒指,他當然也能戴上花余的。
孟舟野開了口,柜員們紛紛附和起來,好像戴上這枚戒指,他的手就變成了只配在盧浮宮展出的藝術品,而這件藝術品的創作者,就是為他戴上戒指的孟舟野。
沒有一個人懷疑戒指不是為他定制的,柜員熱情地建議孟舟野也試戴一下,可以為他們拍一張合影。孟舟野笑著拒絕,“幫我包起來吧。”
花余站在邊上,臉色十分難看,尋了個借口走了。
陸秋深覺得自己也學會卑鄙了,發現這一點后,心里居然詭異地暢快起來。
需要演技的場合,孟舟野總是借著營業的由頭動手動腳,欣賞他生氣又不敢氣的模樣似乎能滿足某種奇怪癖好,耳濡目染,他也學會了。他主動挽住孟舟野的手臂,把頭貼上去,那具身軀明顯僵了僵。
這就對了,只許孟舟野報復他嗎?他也有權享受報復的暢快。只是,這份舒暢來得快去得更快,消寂以后,心底比之前更為空蕩凄涼。
離開商場,陸秋深松開他,微笑,“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