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進去時,客廳已經不見人影,樓上的衛生間里有水聲。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慢慢地喝完,那人還沒出來,于是他起身,把結婚證找了出來。
保存得很完好,封皮嶄新如初,其中一本的左下角有條扭曲的折痕,是孟舟野活生生用手捏出來的。
對著結婚證發了不知多久的呆,樓上的水聲停了。他站起來,去洗澡。
里面沒人了,殘留熱乎乎的水汽,浴缸里放著干凈的水,一觸,溫的。
這是習慣吧,前不久他還聽到公司的練習生談論孟舟野,說半夜在練習室遇見,主動指導了舞蹈動作。他對任何人都可以照顧體貼,陸秋深只是任何人中的一個,并無特殊含義。
躺到浴缸里,他看見邊緣放著一枚戒指,是那對婚戒里的另一只。
在公司的時候,孟舟野強硬地為他套上戒指,另一枚則隨意套到自己手上,直到此時,他才有機會觀察這枚戒指,款式當然是一樣的,上面刻的字母卻不一樣。
waking,喚醒。
他永遠搞不懂孟舟野的心思。
溫水好歹帶走了些煩躁,四肢泡得綿軟,困意涌上來了。隨意吹了吹頭發,裹著睡衣回臥室,孟舟野赤/裸上身坐在床上,低頭滑著手機。
陸秋深在門口站定,“這是我的床。”
“我們家只有一張床。”
為什麼今夜如此容易動怒?他極力保持住心平氣和,“那我睡哪里?”
孟舟野頭也不抬地說:“我旁邊。”
他轉身下了樓。
客廳的窗子沒有關,深秋的夜很涼了,風卷來露氣。他甚至沒心情去關窗,在沙發躺下,扯了張薄毯子蓋好,閉眼。
沒多久,腳步聲由遠而近,停在沙發前。
“陸秋深。”
他不想理,選擇裝睡。
“陸秋深!”孟舟野加重了語氣,“你睡著了也要皺眉頭?”
陸秋深睜開眼,一睜開就后悔了。
他從骨子里害怕這個視角看孟舟野。孟舟野不是肌肉過度發達的alpha,身材基本是練舞練出來的,力量感與骨感協調得恰到好處,每一處線條和比例都讓他覺得完美。
他害怕,他唾棄自己,因為會不由自主地被勾引,尤其是那段柔韌的腰,曾被他勾著抱著吻著咬著,但又極具力量,能給他最瘋狂的,總之讓他欲罷不能。
陸秋深利索坐了起來,兩人間的高低差縮小,壓迫感消散得顯著。
“你到底有完沒完?”
孟舟野眼神沉靜,“上去吃藥。”
他疲憊煩躁,“你現在是在報復我嗎?如果覺得報復很開心,行,你來個痛快的,然后我們一刀兩斷好不好?”
孟舟野低頭望著,神色有了細微變化。
“你告訴我,一刀,怎麼兩斷?”
陸秋深忽然覺得可悲。
他們到底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啊?
“你恨我對吧?”他苦笑,“你一直恨我,恨我沒有幫到你們團順利出道,你覺得我是故意的,和你結婚是侮辱你,你覺得我在外面有金主,覺得我和宋青疏糾纏不清,你寧愿相信網上那些毫無根據的臆測也不愿意相信我,我認輸了,放棄一廂情愿了,我們都已經離婚了,何必呢?”
孟舟野抿直了唇,許久,冷硬開口,“上去吃藥。”
陸秋深躺回沙發,用毯子蒙住了頭。
既然無法溝通,那就不溝通了。
然而下一秒,身上的毯子扯開,他被一把抱起來。
身體失衡,他下意識抓住對方的肩膀,“你瘋了是不是?放我下來!”
孟舟野表情冰冷僵硬,不發一語地往樓上走。
他不要命地掙扎,發現那雙手臂力量更甚從前,輕易掙脫不開。他被逼得發了狠,對著那張臉揍上去。孟舟野低低地嘶了聲,手上松懈了一瞬,被他掙脫出去。他撞到樓梯扶手,差點滾下去。
“秋深哥哥……”孟舟野嚇得顧不上自己,伸手來扶他。
“別來碰我!”他抓住欄桿強行站穩,一把打開,“我自己能走!”
說完,他快步往樓上去,用力砸上臥室的門,像宣泄,像反擊,也像逃避。
已經很多年,沒聽到孟舟野這麼喊他了。
時間過去之后,才會發現流逝飛快,看看眼前這座家,漂亮華麗的裝修,精致舒適的家具,不會有飛蛾和蟑螂誤入,不會時不時地停水停電,澆筑堅固的屋頂絕不會漏下一滴雨。
卻沒有那麼一扇破舊鐵門,立在秋夜的老桂花樹下,門口坐著心慕的少年,聽到腳步聲,懶洋洋地睜開眼,喊一聲,“秋深哥哥。”
愣著站了很久,陸秋深按住自己的手。
他居然打了孟舟野。
從少年到青年,糾纏七年,第一次打了孟舟野。
他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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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隨緣更,我想了挺久,這本不算虐吧,但我不敢說,我感覺我是廢物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清早起床,陸秋深走到鏡子前,毫不意外地看見兩個黑眼圈。
孟舟野在浴室里找尋什麼,見到他,張口問:“看到我戒指了嗎?”
他冷著臉經過,“沒有。”
孟舟野一把給他拽到懷里,手摸向褲兜,什麼都沒摸出來。
“要不要脫/光給你搜?”他氣到咬牙。
孟舟野換了只手,檢查起另一邊的口袋,隔著層絲滑的內襯,手指所過之處,驚起酥/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