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沒開燈,溫元初站在灶前等水燒開,心緒逐漸沉定。
凌頌就坐在他房里,理直氣壯地占據了他的床,等著他給他做宵夜,想到這些,溫元初心口飽脹,沉甸甸的格外有分量。
“溫元初,你在做什麼好吃的?”
凌頌尋著味道過來,用力吸了吸鼻子:“酸湯面!”
溫元初把料加進鍋里:“你游戲打完了?怎麼下來了?”
那當然是沒有的,但溫元初出去了,他一個人待房里沒意思才下來找人,沒想到這人偷偷躲這里做吃的。
“好香,有沒有我的份?”
溫元初看他這副饞得不行的模樣,面無表情地逗他:“沒有,你沒說你要吃,我只做了我自己的。”
凌頌“啊”了一聲,十分失望。
“真的沒有嗎?你又沒問我,你怎麼知道我不吃。”
“沒有。”
“……爸爸再不是崽崽的好爸爸了,分我兩口都不行嗎?”
溫元初沒肯:“不行。”
“那就一口,半口也行,讓我嘗個味,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嗎?”
“不好。”
凌頌有點生氣,想來想去自己似乎沒立場生氣,更覺憋屈。
不吃就不吃,有什麼了不起。
溫元初已經將面煮好,一大碗盛出來,拿了筷子,端到外頭餐廳里。
凌頌在他對面坐下,眼巴巴地看著他。
窗外小區的路燈映進來,凌頌眼里的委屈分明可見。
“有的人,半夜三更吃獨食,都舍不得給別人分一口,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到底沒忍住,哼哼唧唧地擠兌起溫元初。
溫元初鎮定問:“尊老愛幼?你是幼?”
“反正比你小點。”
凌頌趴到餐桌上。
……不給吃算了,吃這麼多,詛咒你明天拉肚子。
唉,還以為溫元初比那個死鬼好點呢。
果然是他想太多。
那個死鬼都不會餓著他呢。
溫元初沖他抬了抬下巴:“坐起來,趴餐桌上臟不臟?”
凌頌撇嘴,蔫了精神:“我回去了,你慢慢吃吧。”
撐死你。
他站起身,打溫元初身邊過時,被拉住手腕,拽坐下去。
不等凌頌再說什麼,溫元初已將那碗還沒動過的面推到了他眼前:“給你做的,你吃吧。”
凌頌罵人的話到嘴邊,硬生生噎住了。
“給我做的啊?”
溫元初又去廚房里拿了個碗來,分出三分之一,剩下的都留給他:“半夜別吃太多,一會兒睡不著覺。”
凌頌這才回過神他被這人耍了,漲紅了臉:“你故意的?”
溫元初點頭:“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
凌頌有一點生氣,又有點高興,捏起筷子,小聲抱怨:“耍我好玩嗎?壞爸爸。”
溫元初捋了捋他的頭毛:“吃吧,跟你開玩笑的。”
聽到溫元初這語氣,凌頌瞬間氣不起來了,呼嚕呼嚕地吃起面。
溫元初的手藝真不錯,這面真香。
他收回之前的話,這人果真比死鬼好。
好多了。
吃完宵夜,先前就說著要走的凌頌還賴著不肯離開,又跟著溫元初回了房。
溫元初不許他再玩游戲,把游戲機收了,他也不惱,扒著溫元初的胳膊央求他:“元初爸爸,我晚上留這里跟你一起睡吧,我們可以蓋著被子聊天,我聽那些住校的說,晚上熄燈后躲被窩里聊天特有意思。”
溫元初:“……隨你。”
他給凌頌翻了新的牙刷毛巾出來,讓他去洗漱。
凌頌非拉上他一起。
進浴室后,凌頌順手拿起溫元初用的沐浴乳看了看,確實跟他家的是一個牌子,就是包裝不太一樣。
他打開蓋仔細聞了聞,味道也和他自己用的那款差不多,跟溫元初身上的香味有點像,又不完全相同。
“奇怪。”
他貼到溫元初脖子邊,用力嗅了嗅。
溫元初正刷牙,目光轉向他:“做什麼?”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身上好香,跟這個沐浴乳的味道也不一樣啊,你到底是不是用了香水?”
“沒有。”溫元初將他腦袋摁開。
凌頌想了想,又問:“你知不知道林秋怡她們說的Omega和Alpha是什麼意思?”
溫元初將嘴里的泡沫吐掉,漱了口:“不知道,不過那個女生瘋瘋癲癲的,她的話聽聽就算了,不必當真。”
凌頌想想也是這個理,之前他就被林秋怡騙過一次了,那女生嘴里就沒一句話是能信的。
可他實在好奇,溫元初身上為什麼這麼香……
溫元初洗漱完先出去了,凌頌嘴里叼著牙刷,打開手機百度,搜索“Omega?Alpha”。
五分鐘后。
凌頌氣呼呼地摁黑手機屏幕,發誓以后他要再信林秋怡的鬼話,他的名字就倒著寫。
十點半,凌頌爬上溫元初的床。
溫元初靠在床頭正看書,凌頌躺進被窩里,仰頭沖他笑,再眨了眨眼。
溫元初把書放下,關掉床頭燈,也躺下去。
凌頌深呼吸,溫元初的被子里也都是他身上那個味道,真好聞。
“趕緊睡吧。”溫元初輕拍了拍他的腰。
剛吃飽了哪里睡得著,凌頌翻過身,與溫元初面對面,黑暗中盯著他的眼睛,說:“溫元初,我們來聊天吧。”
溫元初微闔眼,嗓音里帶出些懶意:“你說,我聽著。”
靠得這麼近,他的聲音直往耳朵里鉆,凌頌一陣癢,一直癢到心尖上。
想了想,他問:“為什麼你的睡衣是印花的,元初爸爸果然是小姑娘麼?”
溫元初淡定回:“我媽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