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
凌頌瞇著眼睛,正美滋滋地享受他的雙份雙球冰淇淋,有人進店來,路過他這桌,一腳踹上他身邊椅子:“凌頌,好久不見啊,瞧瞧今天這怎麼落單了啊?”
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腔調,凌頌抬頭,再看到面前兇神惡煞的幾人,有一點茫然。
直到看清楚打頭正噴唾沫星子的那個腦袋上頂的一簇紅毛,他……想起來了,隔壁職高的,他的“情敵”。
上回還被溫元初教訓過一頓的那幾個。
凌頌不想搭理他們。
他又不蠢,紅毛今天帶了六七個人來。
他可不是溫元初,沒本事一對N.
紅毛那伙人見他沒大反應,仿佛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更加來氣。
其中一個上前,伸手揪住凌頌的校服領子,把他扯起來。
“艸你媽的別給臉不要臉!今天碰到我們算你倒霉!”
凌頌皺眉,冷了聲音:“放手。”
“放手?”對方一陣怪笑,“可以啊,乖孫子跪下來給爺爺們磕頭認錯,這回就放過你!”
凌頌毫不猶豫地抄起桌上還沒吃的另一份雙球,對著那人臉扣過去。
對方“嗷”的一聲叫。
凌頌趁機掙脫,不等其他人反應,轉身就跑。
他跑出冷飲店,紅毛那幾人已回過神,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
“凌頌你這個孫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凌頌一路狂奔,完全不看路。
多虧這段時間天天跟著溫元初晨跑,才讓他勉強沒被后面那群人追上。
最后他跑進了一串胡同巷道里。
東躥西逃,暫時甩開了那伙人。
停步在一處暗巷中,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從巷子外經過再跑遠,凌頌靠著墻慢慢蹲到地上,心臟還在狂跳不止。
他的書包丟在冷飲店里,這會兒也不敢再出去,好在手機一直在身上。
顫抖著手掏出手機,下意識地撥出溫元初的號碼。
考場中。
溫元初已經將卷子做完,正在做最后一遍的檢查。
藏在褲兜里調了靜音的手機震動起來,他起身把卷子交了。
走出考場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凌頌打來的。
“嗚,溫元初你在哪里,我害怕……”
電話那頭傳來凌頌壓抑的哭腔,溫元初心中一凜,立刻加快了步伐。
“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說,別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凌頌還僵著身體蹲在原地不敢動,眼淚流了滿面。
他和溫元初開了實時位置分享,溫元初說他很快就會過來。
外頭不時有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傳來,紅毛那伙人已來來去去打這條暗巷外經過了幾次。
凌頌小心翼翼地摸起地上的一塊紅磚,戰戰兢兢地咬住牙根。
腳步聲突然轉向巷中,凌頌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陰影籠罩在頭頂,紅毛陰惻惻的聲音響起:“總算找著了,讓我看看這是哪個小可憐躲這里哭唧唧呢。”
凌頌霍然起身,磚頭對著紅毛的腦袋用力拍過去。
紅毛一聲殺豬一般的嚎叫,捂著滿頭的血往后退。
凌頌手上的磚頭落地,被人一左一右扣住手臂挾持住。
紅毛氣得要殺人:“你個孫子!你敢拿磚頭拍老子!老子廢了你!”
他揚起手沖著凌頌的臉狠狠扇過去。
凌頌猛地閉起眼,下意識地偏頭躲避。
下一秒,他聽到紅毛更加驚天動地的鬼叫聲,愕然睜開眼。
紅毛已被突然出現的溫元初一腳踹飛,撞到對面墻上,再極其狼狽地跌下地。
只能痛苦哀嚎,再爬不起來。
原本扣著他手臂的人也被溫元初一手一個放倒。
凌頌愣愣看著溫元初和其他幾人交手。
他的眼神里透著凌頌從未見過的冷和狠,遍布陰翳,甚至叫人不寒而栗。
不出十分鐘,最后一個人也倒地不起。
溫元初只有些微的喘,他踩著紅毛的一只手,眉宇間郁結著怒氣,眼里翻涌著的盡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再這麼下去紅毛那只手就要廢了。
凌頌小聲喊他:“……溫元初。”
溫元初抬眼。
凌頌咽了咽喉嚨,走上前,低聲提醒他:“你松腳吧,他起不來了。”
溫元初周身的冷戾這才緩緩收斂起,往后退開。
凌頌沖他笑了一下。
順勢又踢了紅毛一腳,嘀嘀咕咕地罵咧:“膽大包天的刁民,朕誅你們九族!”
“你們在做什麼!都停下來!”
巷子外頭來了幾個民警。
是有路過的群眾看他們在打架報了警。
凌頌的腳剛從紅毛身上收回來……
半小時后。
凌頡匆匆趕到派出所。
凌頌和溫元初并排坐在長椅上,另一邊是鼻青臉腫的幾個職高學生。
見到他們兩個完好無損,凌頡松了口氣,問了問他們具體情況,溫元初把事情快速說了一遍。
凌頡聞言不由皺眉,這才去跟那些民警周旋。
凌頌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想溫元初先前那個眼神,實在太像那位死鬼攝政王了。
叫他莫名不安。
但幸好,溫元初那副表情是對別人,不是對他。
紙巾遞到他眼皮子下,溫元初的聲音平穩如常:“擦下臉。”
凌頌抬手,摸到自己臉上還有沒干的淚痕,終于回神,頓覺丟人大發了。
他剛做了什麼?
噢,哭著打電話給溫元初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