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頌興致勃勃地研究菜單。
這麼一間小館子,做餃子的花樣竟然還挺多。
王子德和張揚已一人點了一碗,又叫了幾個小菜,凌頌最后選了紫菜蝦仁餃。
燙碗碟時,王子德順嘴問他:“老大,你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啊?不是騙人的吧?”
“我騙你們做什麼,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
張揚擠眉弄眼:“連溫大校草都不記得了?”
凌頌沒聽明白:“溫大校草是誰?”
“溫元初唄,”王子德搖頭晃腦,“你之前說喜歡人家,天天追著人跑,上周還去學校小樹林里堵人,說要跟他表白,結果人壓根沒理你,看都沒看你一眼就走了,你那天下午氣得海哥的課都沒回來上,后頭就掉湖里去了,把我們嚇了一跳,說真的,我們還以為你是想不開,因為表白被拒,為情自殺了。”
凌頌:“……”
我不是、我沒有,那不是我。
所以原來的凌頌與溫元初示愛被拒,傷心失意下跳河自殺才變成了他?這也太……
得虧溫元初不是溫徹,不然他寧愿選擇再死一次算了。
看到凌頌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那倆松了口氣。
看來凌頌這失憶真不是假的,沒準他當時真是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這下忘了看開了反倒好些。
要說那溫元初除了長得帥、成績好、家里有錢也沒別的了,怎麼那些女生一個個的就都瞎了眼,迷他迷得不行?
連凌頌這個男生都這樣,簡直了。
而且凌頌還半點不避諱,追人追得大大方方,他們幾個玩得好的都知道。
嘖。
他們正說著溫元初,那小子就突然出現,一個人走進這餃子館,在他們斜后邊那桌坐下。
王子德和張揚同時閉嘴。
凌頌十分不自在,怎麼哪哪都能看到這個人。
張揚壓低聲音問:“同學一場,讓他一個人坐那里,是不是不太好?”
王子德也點頭:“好似顯得我們沒有同學愛,不近人情。”
他們一起看向凌頌。
凌頌扯了扯嘴角,哪怕溫元初不是溫徹,他這會兒也尷尬極了,畢竟在其他人甚至溫元初眼里,與他示愛的那個都是自己。
如果不表現得大度一點,別人會不會當他還在意這事?
那可太丟人了。
“我都可以。”
凌頌故作不在意地丟出這句。
于是張揚招呼了溫元初一聲:“溫元初,過來一起坐唄。”
其實無論是張揚還是王子德,都沒覺得溫元初會理他們,這人一貫神鬼不近,誰都不搭理,獨來獨往慣了,能跟他們一起坐才怪。
反正他們招呼了,他不肯來那是他的事。
但他們沒想到,張揚的話剛問出口,溫元初已起身走過來,在凌頌身邊坐下。
張揚&王子德:“……”
凌頌也沒想到他真會過來,這倆不是說他對自己愛答不理,看都不看一眼的麼?
怎麼回事?
溫元初坐下了,不說話,安靜吃起東西。
但他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其他人也跟著不說話了。
凌頌看到桌上的調料,學著張揚和王子德的,加進自己碗里。
溫元初忽然出聲,提醒他:“那是辣椒油,很辣的,你別加那麼多。”
對面倆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溫元初并不在意他們,只看著凌頌。
凌頌尷尬“哦”了一聲,收了手。
后面又不說話了。
四人默默無言地吃完了一頓餃子。
再一路默默無言地回去學校。
路過教室辦公室,凌頌被馬國勝叫進去。
馬國勝問他早上上課覺得怎麼樣。
凌頌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我聽不懂。”
“聽不懂?”
“除了語文課,其他都聽不懂,一點都聽不懂。”
馬國勝無言以對。
竟然失憶得這麼徹底?
馬國勝扶了扶眼睛,有些艱難地說:“你這情況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要不你試著先看看以前的書,重新再學一遍?我會跟你家長說這個情況。”
凌頌“唔”了一聲,點頭:“好,謝謝老師。”
馬國勝拍拍他肩膀:“不用急,現在才剛上高二,還有時間,你要是有心學,肯定能重新學起來。”
凌頌以前就不是個愛學習的,遲到早退是常態,還經常在外惹事生非,現在失憶了,反而有心向學了,說不定還是件好事。
他又說:“你的同桌溫元初同學十分關心你,早上課間時還特地來找我問你的情況,他成績好,你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問問他。”
其實馬國勝也覺得稀奇,溫元初那個學生成績確實好,但性格實在太孤僻了,跟誰都不親近,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那小孩主動關心同學。
要是溫元初和凌頌能互相幫助,一個提高學習成績,一個能變得開朗些,那就再好不過。
“我知道了。”
凌頌嘴上答應,沒往心里去。
溫元初雖不是溫徹,但他看到他就別扭,更別提還有示愛被拒這一樁,他傻了才湊上去。
下午的三節課,一節物理、一節化學、一節生物。
到了第四節自習課時,凌頌又趴到了桌子上,陷入自我厭棄中。
以前太傅們總夸他聰明,他現在才發現,他其實一點不聰明,一點都不。
一張字條遞到了手邊,凌頌詫異看過去,字條是溫元初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