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天夜里,打定主意這輩子就要白阮的郎靖風在心里把臉皮揪下來,團吧團吧,扔了。
追媳婦兒要什麼臉,不幾把要。
“問你話呢,”見白阮又不吭聲了,郎靖風催促道,“你看不上我什麼,我改。”
“你是我學生,”白阮無奈道,“還是男的。”
“再過一年多我就畢業了,畢業就不是你學生了。”郎靖風說著,放軟了語氣逗著白阮道,“性取向這種小困難你就不能為了你最重視的學生克服一下嗎,尊敬的跳跳老師?”
白阮:“……”
見這麼說郎靖風不當回事兒,白阮一咬牙,硬著頭皮用微微發顫的嗓音拋出殺手锏:“其實關鍵是……我成精之前被狼咬過,差點兒沒命,所以我對狼有陰影。你就算把妖氣都收干凈了,我也沒辦法不怕你,我不敢把話說得太絕是因為我師父的卦,但是……”白阮字斟句酌著,既不敢瞬間掐滅郎靖風所有希望,又想讓他明白他們之間有多麼不可能,“退一萬步講,就算你不是我學生了,就算我喜歡男的了,我對狼也……”
郎靖風下顎線條緊繃,默然不語地凝視白阮良久,緩緩松開攥著白阮領帶的手。
白阮小心翼翼道:“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還是換個人喜歡……”
郎靖風打斷他:“你這意思就是,別的方面你倒不是絕對不能克服,最大的問題是我是狼?”
白阮幾不可聞地輕輕嗯了一聲。
郎靖風嘴唇抿成一線,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卻是漸漸由陰轉晴,含笑打趣道:“種族歧視啊你?”
白阮哭笑不得:“不是,就是心理陰影。
”
“行吧,”郎靖風一點頭,“那我知道了。”
“那……”白阮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你還是得學習啊,別因為這個不學習了。”
“學,當然學。”郎靖風忽然笑了一下,露出兩顆隱約比尋常人尖一點的小尖牙。
——他嘴上說著知道了,臉上卻沒什麼得知戀情無望的失落,相反,語氣神態還都挺輕松的。
白阮摸不透他心思,也不敢深問,只試探道:“那你回去補作業,寫檢討,我……”
郎靖風瞥他一眼,柔聲道:“嗯,曬你太陽去。”
說完,郎靖風吹著口哨跑下樓梯,快樂得像只小豬佩奇。
白阮:“……”
這狼崽子是不是又有哪里會錯意了……
但是,出乎白阮意料的是,天臺談話結束后,接下來的幾天郎靖風確實收斂了許多,沒再試圖接近白阮,而且寫作業和上課聽講也沒耽誤。
欣慰之余,白阮的心多少還是有點兒懸著,總覺得天臺談話那天郎靖風的反應不太像是放棄了,事情八成沒這麼簡單。
另外,郎靖風身上的妖氣也持續以極快的速度繼續變淡,周日兩人一整天沒見著,周一早自習白阮走進教室時就幾乎聞不到妖氣了,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郎靖風沒在教室,結果往最后一排望去時郎靖風碰巧也在看他,兩人目光交匯片刻,白阮匆匆轉過臉。
果然,這平靜的假象只持續到周一當天晚上。
這周一四班的晚自習是白阮親自監督,放學鈴敲響,白阮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一出門就看見郎靖風倚著辦公室門對面的墻抱懷站著,見白阮出來,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英俊又囂張的笑容,道:“白老師晚上好。
”
白阮莫名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冷淡地沖郎靖風一點頭,轉身開溜。
“回來。”郎靖風的聲音帶著笑,幾步追上,一把鉗住白阮手腕。
白阮條件反射地一緊張,但預想中尖銳刺骨的妖氣卻沒出現,沒受到妖氣刺激的神經系統指揮著全身弓弦般繃緊的肌肉,勒令它們緩緩松弛下來。
“過來,給你看個東西。”郎靖風道。
作者有話要說: 郎靖瘋:給你看個東西。
白軟軟:準備自戳雙目。
郎靖瘋:……操,不是看diao!我在你心里就這麼個形象嗎?
第二十七章 我這不掉毛嗎?
“看什麼?”白阮凝神感應片刻, 卻仍然捕捉不到絲毫狼妖的妖氣, 眸光微微一顫。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郎靖風的身份, 此時此刻白阮會誤以為他是人類。短短七天而已,郎靖風還真練成了。
白阮幼年時也練習過收斂妖氣, 知道七天想收得這麼干凈有多困難,他抬眼,視線疾速掃過郎靖風布滿血絲的雙眼, 心尖猛地一顫,脫口而出道:“你這兩天睡覺了嗎?”
郎靖風正鉗著白阮手腕把他往走廊盡頭雜物間的方向拽,聞言側過臉, 略帶嘲弄地一笑,道:“今天下午自習課睡了一會兒, 謝謝白老師關心。”
言下之意也就是除了下午自習課之外這兩天都沒睡覺。
白阮一陣心悸, 實在不忍呵斥郎靖風, 但也不敢再和他在狹小封閉的空間內獨處,只好一邊小幅度地掙扎一邊低聲道:“站住, 要讓我看什麼直接拿出來, 什麼東西在這不能看?”
走廊上幾個路過的學生朝他們投去好奇的目光,郎靖風想把白阮強行拖走很容易, 但他一怕弄疼白阮, 二怕別人看, 便退回一步貼近白阮,輕聲道:“在這真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