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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第44章

  這誤會比山還高,比海還深,比無產階級的革命友誼還堅不可摧!

  白阮被一連串質問驚得呆若木雞,兩人一個瀕臨瘋魔,一個宛如見鬼,說一句特大翻車慘案并不為過。

  “你……”白阮把郎靖風說的這些事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一樁樁回過味兒來,語氣機械道,“你喜歡……男的?”

  郎靖風咬肌微微抽動,兩片薄唇動了動,語氣生硬得不像在吐字,倒像在空氣里鑿字:“對,你不喜歡?”

  白阮舔舔嘴唇,語調干澀:“我喜歡……母兔子。”

  郎靖風瞬間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怕被白阮氣背過去。

  “你說的這些事都有原因。”之前的憤怒羞恥都被郎靖風這邊濃度更大的羞恥給比下去了,白阮忽然一陣不忍,語氣也軟了下來。

  如果早知道郎靖風喜歡同性,或者白阮是個女老師,那白阮都會知道避嫌,絕不會做招人誤會的事,可面對同性學生,白阮壓根兒就沒動那根筋。

  白阮沉吟片刻組織語言,向郎靖風說明了自己曾為道士收留修習法術所以能開天眼會看功德,見郎靖風功德即將跌破天譴線,不忍眼看學生被天打五雷轟,故而找借口拉郎靖風去刷功德的這一番來龍去脈。

  “就是這麼回事,”白阮無力地解釋道,“喂鳥和去福利院都是因為這個,聽你說想來二中當體育老師我高興,是因為我希望你能好好學習……前段時間沈嘉涵查出白血病,我預支了兩年妖力救她,偷你訓練服是想用你衣服上的妖氣做個引導,好把這份救人的功德回向給你。

”白阮說著,窘迫地別過臉,“我沒、沒拿你衣服干別的。”

  郎靖風聽著,尷尬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

  “我今天生你氣也不是吃飛醋,唉你這學生……你腦袋里一天天的都想什麼呢?”白阮扶額,唏噓不已,“我是上周六臨放學看你功德還維持得不錯,結果今天你就……”

  連“吃飛醋”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白阮無情地揪斷了,郎靖風縱是臉皮再厚也扛不住,那抹羞恥的紅從白阮否認自己喜歡他的一瞬開始經由皮下組織出發,跋涉過真皮層的千山萬水,一路遠征抵達了表皮層。

  郎靖風俊臉泛紅,咬牙問:“我就怎麼了?”

  白阮滿臉痛苦地望著煤球似的狼崽子,低吼道:“你就黑回來了!”

  郎靖風一陣窒息。

  白阮抓狂:“你這兩天究竟干什麼了!你功德哪去了!?”

  一陣令人壓抑的寂靜后,郎靖風恨恨地磨著牙,問:“就因為這些?”

  白阮嘆氣:“就因為這些,別的什麼都沒有。”

  郎靖風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那一臉的尷尬神色竟已褪去不少,泛紅的面頰也逐漸回復了本來顏色,幾分鐘前尚在飄忽游移的目光重新凌厲起來,仍是那副瞪誰一眼就能刮掉誰一層皮的囂張氣勢。

  如果換成一個普通的人類男高中生,在心上人面前如此自作多情,丟臉丟到這份上,就算不尷尬到轉學,至少也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臉和白阮說話。

  然而,郎靖風并不是普通的人類男高中生,他的本質是一只狼,尷尬這種人類獨有的情緒在他身上造成的影響相當有限,在度過了尷尬濃度最強烈的波峰期后,剩余的尷尬已然不足以撼動他厚逾城墻的臉皮。

  自信滿滿地以為能一擊斃命的獵物居然跑了,這種時候狼并不會因羞恥或尷尬而放棄追擊,狼只會跑出更快的速度,拿出更縝密的戰術,亮出更尖銳的爪牙,進行第二次獵捕。

  “你不敢和我對視,是因為怕我。”郎靖風沉吟片刻,確認道。

  承認自己害怕學生其實是很沒面子的事,只是不承認也沒有辦法,白阮別扭地盯著郎靖風腳邊的一株草,不情愿道:“……對。”

  郎靖風輕輕笑了一聲,又問:“我轉學過來第三天,在辦公室補數學作業,你哭了,不是氣我不學習,是被我嚇的?”

  白阮一朝沉冤得雪,恨不得跑出去放鞭炮:“當然,哪能那麼愛哭……還有,那天晚上周皓辰遇見那幾只狗妖,我其實也沒怕他們,我是打不過他們,但他們也打不動我。”

  郎靖風了然:“你是被我的妖氣嚇得坐在地上的?”

  白阮點點頭:“嗯。”

  他眼皮一掀,小心地瞄了郎靖風一眼,覺得郎靖風周身的氣場好像變了,而且表情中還透著一股難以捉摸的神氣,仿佛是狼在看著一只難搞的獵物。

  怎麼不臉紅了?白阮隱約覺得不妙,苦口婆心地勸道:“我根本就對你沒那意思,你想想這事怎麼可能,我可是你班主任,唉。你以后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今天那事兒,我就……當是沒有過,你、你也忘了吧。”

  “沒有過?”郎靖風眉梢一揚,慢悠悠道,“白老師,那可是我初吻,說忘就忘?”

  一提初吻這茬兒,白阮愁得臉蛋皺成一團。

  誰還不是呢?

  “你就當,”白阮哆哆嗦嗦道,“就當自己吃紅燒兔頭呢,你吃兔頭,不、不也得吃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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