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晚上過來了,沒準還能站在陽臺上看星星。
房間不大,卻裝滿了莊秋白兒時以及學生時代的各種回憶,除了望遠鏡,他的房間里還有吉他、籃球、滑雪板、以及一系列的戶外的裝備。
蔣云川看得很細,似乎每一個角落都不想放過,唯獨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個籃球時,快速地移開了目光,甚至還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離它遠一點。
奇怪?
這個籃球怎麼招惹他了?
說到籃球,莊秋白打球的技術屬實一般,但這也沒能阻止廖文杰每次想要出門耍帥的時候,拽著他一起去籃球場揮灑汗水。
那時候莊秋白已經大三了,不少人知道新種子科學系有他這麼一位膚白貌美的高分學長,每每出來打球都會吸引一大批群眾前來圍觀,男女都有,等著給他送花送水,加油助威。
當時的同性婚姻法已經正式推行將近二十年,男生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求男生,女生也可以快快樂樂的跟女生戀愛。
不過莊秋白對于自己的性取向一直處在比較模糊的狀態,他沒有喜歡的人,也從沒想過談戀愛。相比較戀愛,他還是更喜歡穿梭在各大社團之間,研究他喜歡的新奇事物,比如天體,比如星河。
廖文杰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敢于每次打球的時候都帶著他,畢竟帶著他能吸引更多的人圍觀,這些人最開始可能是去看莊秋白的,但如果他在現場發揮的好一點,總會有一兩個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而且廖總本身也不算太差,陽光健氣皮膚黝黑,又跟莊秋白從小一起長大,還有不少人想要把他們湊到一起。
當時的學校論壇好像還有一個專門討論他們的帖子,那個帖子的管理員每次都會在他們一起打籃球的時候扛著相機沖在最前線,久而久之莊秋白都快認識他了,有時看到他的鏡頭還會特意擺出一張燦爛的笑臉,讓他各個角度拍個夠。
只不過幾次之后,那位管理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莊秋白還以為是廖文杰為了新任女朋友做出的直男宣言徹底粉碎了他拉郎的心,卻沒想在某次機緣巧合之下,兩人在校內食堂偶然相遇,莊秋白第一眼認出了他,他卻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十八歲的小學弟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白襯衫,胡茬爬了滿臉,頭發好似雞窩,短短幾個月過去,學弟仿佛蒼老的十幾歲,在餐桌上爭分奪秒地啃著饅頭,說是待會還有一張圖紙要畫。
莊秋白也是從大一走過來的,雖然種子科學相比其他學科要輕松很多,但其他院系也不應該會讓一個大一新生忙成這樣,于是好奇地問了問,他是在畫什麼圖紙?
小學弟一下子來了精神,興高采烈地說,是第七區準備建造的那座水上公園,原本這個項目是輪不到他們大一新生觀摩學習的,但因為他們系里面有人,所以導師就給他們爭取了學習機會。
這種具有實踐性的學習機會對于學生來講有百利而無一害,忙是忙了點,但獲取的經驗都非常寶貴。
如果沒記錯,小學弟是學建筑的,水上公園那種新科技術是多少建筑生夢寐以求想要參與的大工程,至于系里有人這一說法,莊秋白當時沒有仔細探究,如今想了想,負責第七區水上公園的那個建筑公司好像就是蔣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他眨了眨眼,發現蔣云川又一次看向地上的籃球,并且極為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禁問道:“你當年在明科上學?讀的哪個專業?”
蔣云川的目光從籃球上面移開,淡淡地說:“建筑。”
“啊?”
“怎麼?”
“沒事。”莊秋白笑了笑,“挺巧的。”
第19章 培植基地
明科,學弟,建筑系,廖文杰。
這些人或事物看起來沒什麼牽連,可若是加上蔣云川,似乎又有了一點點關系。
莊秋白看著醫療面板上停止上升的數值,又看了一眼儀表盤上若隱若現的惱怒狀態,跨步上前擋住籃球,阻攔了蔣少爺再次以冰霜般的眼神跟一個球體針鋒相對。
“要出去吃飯嗎?”莊秋白問。
蔣云川說了聲“好”,等著莊秋白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本《觀星指南》,跟著他一起走出了房門。
他的手里還拿著莊秋白送給他的那片楓葉,上車后看似隨意地夾入了一個黑色的皮夾,隨手放在中控臺下面的抽屜里。
眼下的蔣云川并沒有空中餐廳的那段記憶,在他的眼中,這應該是他跟莊秋白結婚四年之后第一次在外面一起吃飯,雖然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但情緒面板已經暴露了他極為期待的心情。
莊秋白沒有敷衍,打開手機看了一圈,最終找到了一家口碑不錯的新式餐廳。
這家餐廳剛好位于第七區的水上公園附近,據說附近有一片視野開闊的人工湖,餐廳建在距離湖岸不遠的觀景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