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成林皺眉，手上一緊，虎口像鉗子一樣地掐住腰身兩側，溫木瞬間失去平衡，晃了兩下忙說：“別別，我怕癢……你扶穩不要動。”

顧成林稍稍松開一些，但沒把雙手拿開，又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覺得你好啊，覺得你哪都好。”溫木想也沒想地說出口。

“你以前不是暗戀我不敢說嗎。”

溫木想起自己長久的暗戀，臉有點發熱：“你，你知道啊。”

“太明顯了吧，你眼睛長我身上了。”顧成林指腹磨著手底下的棉布T裇，感覺軟軟的。

“那……那你以前也注意過我啊？”

“沒有。”

“哦。”

顧成林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隨意地應了一聲。

沒想到可以得到回應，溫木急忙停下車，扭頭看向顧成林，一點點回應就給了他極大的信心，他咧著嘴自我推銷：“我叫溫木，一米七八，喜歡顧成林，我也挺好的。”

艷陽高照，斑駁樹影打在溫木的臉上，又勇敢又自信，顧成林對上那雙熱切的眼睛，把他的頭扭了回去：“知道了。”

可愉悅的好心情只持續到走進家門的那一刻，溫木一個人躺在床上，突然就想起顧成林說的那件事來，明明是盛夏，明明是白天，溫木還是覺得屋子里面有點陰森。

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結果還不如睜著，漆黑一片更能助長可怕的事情在腦子里亂竄，實在躺不住，溫木干脆坐起來，找出沒洗的T裇放在水盆里，走下樓。

正值上午十一點，樓里多是沒上班的大爺大媽摘菜洗菜準備做飯，溫木剛抵擋住妖魔鬼怪的侵襲，又遭到了飯香四溢的攻擊，他突然覺得，生活是真的有點難。

“溫木哥哥！”

溫木聽到聲音抬頭，發現翁釘釘正拿著水槍在院子里亂跑，他笑著走過去，揉揉翁釘釘的小腦袋瓜問：“吃飯了嗎？”

翁釘釘有點激動，踩著小拖鞋原地蹦了兩下：“沒吃沒吃，今天是成林哥做飯，他做得可慢了！”

顧成林會做飯？溫木有些驚訝，端著水盆，走到水池旁，開始四處尋找著一樓公共廚房的位置，翁釘釘不知道從哪又找出來一把水槍，抱著溫木的腿膩他：“溫木哥哥跟我玩吧。”

“可是我要洗衣服呀。”溫木為難。

翁釘釘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給自己爭取機會：“就玩一會兒好不好呀！”還給溫木支招，“王奶奶洗衣服都要先泡一泡，溫木哥哥也泡一泡吧！”接著又裝了一撥可憐，“院子里面都沒人陪我玩，我自己好寂寞啊……”

溫木被翁釘釘使勁兒擠眼淚的模樣逗笑，戳了戳他的額頭同意：“好吧，那就玩一會兒。”

廚房里隱隱能聽到院子里的喊叫聲，翁釘釘不知道怎麼瘋了起來，王奶奶昨天回了老家，顧成林趁著沒睡，把午飯晚飯都做了出來，他剛把菜端出來，就看到了溫木，溫木身上的T裇濕了大片，頭發也水淋淋的，手里還拿著一把花花綠綠的兒童水槍，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樓走廊承重的柱子后面，感覺到顧成林的身影靠近，溫木轉過頭有些尷尬，顧成林瞥了一眼站在院子中間數數的翁釘釘，只有臉上沾了一點水，明顯的大獲全勝。

翁釘釘閉著眼睛數完，自信滿滿地喊：“我來找你啦溫木哥哥！我槍法最準！”他繞著院子跑了一圈沒找到，終于甩著小拖鞋往廚房那邊跑，隱隱看到溫木的衣角從柱子后面露出來，果斷地端著小水槍快跑幾步，猛地繞到柱子后面，卻發現溫木手上的槍不知什麼時候換了菜盤子，里面裝著香噴噴的土豆牛肉，正沖著他笑得無辜。

翁釘釘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打了一個激靈，他干干爽爽的小背心從后面瞬間濕透，水柱打在身上冰冰涼涼，翁釘釘趕緊回頭，結果對方絲毫沒有留情，一槍打在他圓鼓鼓的臉蛋上，翁釘釘瘋了，舉著水槍就要反抗，結果敵人太強大，一把繳了他武器。

顧成林舉著水槍對準翁釘釘的腦瓜頂，上挑眉：“欺負人是嗎？”

第十三章

翁釘釘第一次憂郁是在他五歲那年，他記得清清楚楚，在他家窗戶朝北的老房子里。

狹小的屋里坐了四個人，三個大人，一個小朋友，沒人搭理氣呼呼的小朋友。

老舊的餐桌上兩菜一湯，翁書國看著溫木，溫木端著碗看顧成林，顧成林品嘗自己做的土豆燉牛肉，豪不謙虛地給了個高分。

“溫木，吃菜。”翁書國沒用自己的筷子夾，而是把盤子往溫木那邊挪了挪。

被顧成林解救之后，溫木又當了次服務生，把手里的菜端到房間，被翁書國挽留一番，這次溫木沒有推讓，他很想嘗嘗顧成林做的飯。

溫木對老人說了聲“謝謝”，夾起來一塊牛肉放在嘴里，咽下去之后，驚喜地說：“好吃！”

“當然。”顧成林接受這個評價。

“你就不能謙虛謙虛？”翁書國喝了口湯。

“難道不好吃？”顧成林問。

翁書國被他一句話堵了回來，放下筷子：“好吃是好吃，那也是別人夸獎的，你自己說，平白讓人覺得你狂妄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