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驚掠琵琶聲》第12章

沈識檐笑著應下來,說怎麼他們一個個的都愛給他上課。

等開車走了一段,孟新堂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拍腦門,想起來自己光顧著觀察沈識檐的情緒,都沒問他肩膀的舊傷是怎麼來的。趁著堵車,他趕緊給沈識檐發了條消息。

沈識檐回得也快,也簡單,說是以前不小心被砸的,沒事了已經。

孟新初的婚禮將近,小兩口不得不在吵架中抽出時間來忙婚禮的大事小事,簡直一團混亂。正好孟新堂最近沒事,孟新初便像撿了個天上掉下來的大寶貝一般,天天拉著孟新堂跟著忙活。

“要什麼字體?”

孟新初趴在茶幾上,捏著孟新堂給她寫的一紙字樣,點了點孟新堂慣寫的那種:“就這個就行。”

孟新堂掃了一眼,便提筆,寫下了第一封喜帖。

“哥,你這小老頭的愛好,終于在你妹妹這派上了用場,開心麼?”

孟新堂低頭寫得認真,很配合地回答:“開心,又有點不開心。”

孟新初嘿嘿地笑了:“舍不得我啊?”

看著鄭重其事的孟新堂,孟新初想起來為這喜帖她還和她未來老公吵了一架。她堅持要全部手寫,她老公卻說這得寫到什麼時候去,而且他們倆的字都這麼丑,難道還花錢找人寫?假裝文藝,沒有真情實感,想都別想,咱家不慣這毛病。

孟新初當時就給孟新堂撥了個電話,就說了兩句話把事情交代了,那邊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掛了電話,孟新初朝著旁邊的男人一梗脖子:“你不慣我哥慣,氣死你。”

孟新初陪他寫了一會兒,又聲情并茂地贊揚了一番他“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字體,還拿手機給他拍了張照片留念,做完這些終于覺得無聊了,跑到屋里去打游戲了。

孟新堂自己封一封慢慢寫著,等長長的名單過了一大半,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這個名字太特別,讓他連重名的可能性都沒有考慮。

他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兩秒,揚聲喊了孟新初。

“什麼事?哎呀我剛要打排位。”孟新初小跑出來問。

孟新堂將筆抵在那個名字邊框的下緣,問:“你認識他?”

孟新初彎腰看了一眼,立馬說:“我同學啊,初中高中我倆都是同學。”

說完覺得奇怪,她剛想問孟新堂難道也認識他,就看見他哥一臉恍然的表情。

“也對,”孟新堂喃喃道,“你倆應該同歲。”

“嗯?你們認識啊?”

“嗯,”孟新堂點了點頭,“偶然認識的。”

不知怎麼的,孟新初忽然來了勁,也不惦記著她的排位了,盤腿挨著孟新堂坐下來開始演講。

“我跟你說,我這個同學,老牛了,我這輩子佩服的人,第一是咱爸,第二是咱媽,第三是你,第四,”孟新初抬起手,勾出食指敲了敲紙上的那個名字,“就是他。”

孟新堂愣了愣,垂眸,伸手打開了孟新初戳在“沈識檐”這幾個字上的手指頭。

你佩服就佩服,拿手戳人家干嗎。

這幼稚的想法恐怕孟新堂細究起來自己都會覺得好笑,幸好孟新初沉浸在自己描述老同學的思路里,壓根沒注意到面前這個老男人的小肚雞腸。

“哎哥,你記不記得,03年我高考,鬧非典來著?”

孟新堂當然記得,那年是他送孟新初去的高考,小丫頭還趴在他肩頭哭了一通。那年考場的氣氛格外凝重,考生都帶著大口罩,進場之前都要量體溫,比起其他年份,03年的高考真的有些像戰場。

“非典哎,光新聞報道就死了多少人,不說病患,醫務人員就死了多少。那年我同學里,本來想當醫生的都沒報,放榜的時候只有沈識檐,”孟新初一拍大腿,“高分錄到最好的醫學院。

孟新初可能是說得太激烈,說了這麼幾句就開始找水喝。因為這幾句話,孟新堂突然覺得胸膛里有熱熱的東西涌動。他輕輕勾了勾嘴角,覺得這倒真像他會做出來的事情。他自己坐在那想著,好像清晰地看到了沈識檐坐在高考考場上,認認真真答題的樣子。

“我記得那會兒我還問過他,怎麼報了醫學院。他說他爸爸就是醫生,他覺得做醫生很有意義,他喜歡,就報了。哦對了,我記得他爸爸好像是呼吸內科的,挺有名氣的醫生,非典的時候一直在一線,但還挺幸運,沒被感染,還被新聞報道過。但是后來……他爸爸去世了,聽同學說沒過多久他媽媽也去世了。”

“去世了?”

有那麼一剎,孟新堂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艱難地接受著孟新初話里所包含的信息,卻怎麼也無法將父母雙故的經歷與沈識檐對應上。他覺得沈識檐這樣的人,起碼會有一個很溫馨、能汲取力量的家庭,他甚至猜測過他的父母會是怎樣的人,無論怎樣,他都覺得他不可能是一個“不幸”的家庭里的孩子。他是真的沒想到,他會是孤身一人在這世間。

不知不覺,他攥緊了手,猶豫片刻,他還是打破了自己一貫的規則:“因為什麼?”

“不知道,這麼大的傷心事,誰也沒問過誰也沒提過,就都假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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