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發出往前左轉的提示,章決還是沒反應。
陳泊橋沒有表達不滿,他抽走了章決手里的手機,章決抬眼看他,他和章決對視了兩秒,好像是因為章決的樣子太傻,他忍不住笑了,靠過來和章決貼了一下嘴唇,說:“換我開吧。”
陳泊橋的味道很清爽,章決幫他貼的胡子扎到了章決的臉。他的嘴唇也燙,吻著章決說話,聲音都變得含混不明,牙齒碰到了章決的上唇,又很快就移開了,下了車,從車頭繞過來,在駕駛位這一側的門邊出現。
章決和陳泊橋換了位置,去餐館的一路,章決沒怎麼沒說話。
陳泊橋在餐廳樓下,感應燈壞了好多盞的地下車庫里泊好了車,但沒熄火,他叫章決一聲,等章決轉過臉,他才開口:“你好像不太高興。”
章決沒表態,陳泊橋又說:“怎麼了?”
他把章決的安全帶解開,靠近章決,近距離地看著章決的眼睛。
陳泊橋的英俊是那種變裝也無法遮掩的英俊,哪怕章決親手把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的鼻梁,眼窩,瞳孔和氣味,都還是陳泊橋。
章決抬起手,很小心地碰了一下陳泊橋胡子上面的面頰,又湊過去親陳泊橋的嘴唇。
這次陳泊橋沒避開,他的胡子很硬,刮蹭著章決的下巴;嘴唇很薄,起先因為章決的靠近而愣了一下,隨后便張嘴,與章決濕吻。
章決閉著眼睛,用舌頭舔舐陳泊橋的上顎,纏住他的舌尖吮吸,他們的下唇貼著廝磨,可能因為章決很不會接吻,牙齒撞到一起,但陳泊橋也沒有因此嘲笑章決,他按住了章決的背,又往上撫著章決的后頸,手指插入章決的發根。
他們吻了很久,陳泊橋先后退了一些,他按著章決的肩膀,聲音有些低:“還想吃飯嗎。”
車廂太小了,陳泊橋的信息素氣味很濃,比章決之前任何一次聞到都要濃很多。
章決看著他,再一次靠過去,把臉貼在陳泊橋胸口。陳泊橋沒再催促,回抱著他沒有說話。
“陳泊橋。”章決叫他。
陳泊橋“嗯”了一聲,聲音像響在章決的耳邊。
“你想試多久?”章決問他。
陳泊橋的手放在章決頭頂,溫柔地撫摸著,反問:“你覺得多久合適。”
“多久都行,”章決說,“我只是問問。”
陳泊橋抱了章決一會兒,說:“那就再說吧。”
他沒有給章決確切的時間,但章決無所謂,就算陳泊橋現在說后悔不試了,也沒關系,章決一點都不在乎。
章決坐了起來,抬頭去看陳泊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覺得好像很亂,就很不好意思地問陳泊橋:“我看起來是不是不大好。”
他把發繩扯下來,用手抓著頭發,想重新弄起來,又問陳泊橋:“你覺得我應該理發嗎?”
陳泊橋抬起手,把章決掉到臉頰邊的碎發夾到耳后。
“頭壓這麼低,我怎麼看。”陳泊橋說,他用食指和拇指掐著章決的下巴,讓章決抬臉,仔細看著章決的臉。
章決沒敢看陳泊橋的眼睛,眼神四下亂瞟。
“不用理了,”陳泊橋說,“這樣就不錯。”
他們下了車,走到陰暗的電梯間,按上行。
電梯的門是鏡面的,照著章決和陳泊橋。陳泊橋很高大,站姿提拔,而章決太瘦,也太高,沒什麼小鳥依人的感覺,顯得笨拙,讓人很難一下就喜歡上,但陳泊橋還是愿意跟他試試。
電梯門開了,他和陳泊橋走進去,陳泊橋看了他一眼,問:“章決,你又在高興什麼。”
陳泊橋看上去很平靜,和從前沒有區別,但章決還是忍不住對陳泊橋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呆,還說了一句和自己情商非常相符的蠢話,他說:“我覺得像做夢一樣。”
他其實也知道陳泊橋試完就走了,可能是因為同情、憐憫,一時頭腦發熱,或許兼而有之,總之不會在章決這里停留太久。
但章決好像回到了喜歡著陳泊橋、想要和陳泊橋談戀愛的十六七歲,變成了那個敢于在睡前想要夢到陳泊橋的章決。
陳泊橋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看著章決,抬手碰了一下章決的臉頰,問:“是嗎?”
章決看著陳泊橋,說:“嗯。”
他反正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討好一個人,可能把自己最好的東西全部送給陳泊橋,也不能讓陳泊橋感受到很珍貴。
陳泊橋每天都能收到這些。
時間、金錢、身體和愛。章決沒有哪一樣是特別的。
章決讀科學雜志,看到過一篇統計文章,說alpha的信息素味道如果與海洋有關,對愛情和渴望以及性欲都會比普通alpha低許多,不容易受Omega的信息素影響。
陳泊橋就是這一類,不易囿于欲望,有更遠的目標要達成。
章決被陳泊橋婉拒過,他知道陳泊橋的拒絕不強硬,但很直接。陳泊橋穿著賽艇隊訓練服,他還只是陳兆言的兒子,身上沒有疤痕,連發型都是很貴的那一種,坐在更衣間的木質凳子上,看起來那麼完美。
他抬頭看著站著的章決,耐心聽完章決的表白,而后很溫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