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被單堆在章決的腿間和腹部,章決的手放在床單上,又抬起來抓了一下頭發,問陳泊橋:“我睡了很久嗎?”
“不久,”陳泊橋告訴他,“半小時。”
仔細地看著章決,陳泊橋發現章決的下唇上有個小傷,口便叫了章決的名字,稍微靠近了章決一些,對他說:“你的嘴唇怎麼弄傷了。”
“啊?”章決應該是還沒有完全睡醒,他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我自己咬的嗎?”
陳泊橋不但沒有按自己昨晚設想中的,盡量和章決保持距離,還說:“不是你咬的就是我咬的吧。”
章決因為陳泊橋而吃驚或發呆的樣子總是可以讓陳泊橋的心情愉悅,因此陳泊橋也談不上后悔。
陳泊橋還覺得在回亞聯盟之前,自己是不是應該參照章決的標準,對章決再好一些。
如果對章決好點,到章決萬一再發情,陳泊橋又跟他上床的時候,他就不必再偷埋到被子里哭得那麼可憐了。
過了大半分鐘,章決才含糊地說:“不是你吧。”
他用手指碰自己的嘴唇,從左邊一點一點挪到右邊,終于在下唇中間偏右摸到了那個小傷口。章決按了一下,就皺了皺眉頭。
“嚴重麼?”章決問陳泊橋,又抿起嘴唇,舔了一下,可能想感受傷口的大小 ,但沒有舔準。
陳泊橋看著他胡亂嘗試,便開口告訴他:“再往右。”
在陳泊橋的指導下,章決舔到了小創口。
章決的創口不算很大,比起咬傷,倒更像干裂。
不過不管是什麼傷,肯定跟陳泊橋沒關系,陳泊橋很清楚,他沒那麼激烈。
坐了一小會兒,章決覺得自己清醒了,說想去洗澡。
陳泊橋問他:“一個人行麼?”
章決點點頭,慢慢挪到床邊。他背對著陳泊橋,有些不穩當地往浴室走,腳步又有些快,讓陳泊橋不是很放心。
果然,沒多久,浴室里就傳出了一陣響動。
陳泊橋疾步往前,打開浴室的門,見章決跪在地上,手按著洗手臺,想站起來。陳泊橋便又向前兩步,俯身摟著章決抱起來。章決赤身裸體地貼著陳泊橋,垂著頭,一副沮喪的模樣。
情人旅店的設施很簡陋,沒配浴缸,就算有也不敢用。章決站穩了,對陳泊橋說了“謝謝”,抓著淋浴房的扶手走進去。
陳泊橋替章決開了花灑,章決又說了一次“謝謝”,說可以自己洗,陳泊橋便出去了。
章決洗得很慢,陳泊橋開了電視機,跳過許多成人頻道,才找到了一個沒人會在情人旅館播放的新聞臺。
新聞臺恰好播一個時政分析節目,主持人正在與專家探討亞聯盟與泰獨立國關系,陳泊橋看了一會兒,裴述給他來電話了。
裴述說自己明天會到泰獨立國。他們偽造了陳泊橋已進入臨國的證據,總統的搜索目標轉變了,而裴述在泰獨立國恰好有一些新的投資,便暫時沒有引起總統的注意。裴述把一些新的進展告訴了陳泊橋,陳泊橋沉吟片刻,對裴述說:“你明天來,幫我帶一份藥。”
裴述那頭頓了頓,很懷疑地問陳泊橋:“什麼藥?你病了?”
浴室的門開了,章決腰上裹著浴巾,慢吞吞走出來。
他頭發沒好好擦,沿著胸口往下滴水,神情也疲憊,走到床邊坐下了,猶豫地看著枕頭,好像還想回來繼續睡覺。
陳泊橋讓裴述等等,去浴室拿了一條大一些的毛巾,走出來,蓋在章決頭上,低聲對章決說:“擦干再睡。”
章決看起來不大樂意,又不敢跟陳泊橋唱反調,從毛巾后面露出小半個下巴,十分敷衍地擦著頭發。
“章決,”陳泊橋把手機放到一旁,又問,“裴述后天來曼谷,你被我打碎的藥品名是什麼?我讓他找來。”
章決把毛巾往后扯了一點,讓毛巾不再遮住臉,眼睛看著陳泊橋,說:“不好找,我不知道亞聯盟有沒有。”
然后又說了一個藥品的名字,陳泊橋復述給裴述后,掛了電話。
思及章決剛才在跪在浴室地板上,陳泊橋想看一看章決有沒有磕傷,便面對著章決,半跪下去,將章決裹著的浴巾往上提了一些。
章決膝蓋上稍磕青了,小腿上脛骨上也有不明顯的淤青,陳泊橋起先沒想到是什麼,看了兩眼才意識到,可能是剛才自己力氣沒控制好,握出來的。
“別看了。”章決伸手按在膝蓋上,對陳泊橋說。他頭上的毛巾掉下來,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章決起來很困擾,讓陳泊橋想起方才章決哭的樣子。
陳泊橋依言把浴巾拉下來了,遮住了章決腿上的淤傷,他想了想,對章決微笑了一下,說:“說了你不信,我沒和別人上過床。”
看到章決詫異的樣子,陳泊橋又說:“軍隊里都是alpha,沒機會和外界接觸。我繼母倒是給我介紹過一些,沒發展成關系。長輩介紹的人,如果不準備結婚,上床不太合適。不過主要的原因,是我自己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
”
“是嗎。”章決說。
“是,”陳泊橋又把毛巾蓋章決頭上,替他擦了兩下,“所以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