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陳泊橋對章決點點頭,又笑了一下,章決便低下頭,又咬了一口面包。
章決吃得很少,面包吃了大半片放下以后,再也沒有拿起來。他呆坐了一會兒,忽而對陳泊橋說:“我要找那位朋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他也在羅什上過學,比我們高一年級。”
“是麼?”陳泊橋有點興趣,便問,“叫什麼名字?”
“Harrison,Harrison?R?Owen,”章決看著陳泊橋,眼神里有些期待。
隨著陳泊橋思考時長的增加,章決眼里的期待慢慢消失了。
等了一會兒,章決開口:“不要想了,你應該不認識。”
陳泊橋看著章決,沒說話。章決與陳泊橋對視幾秒鐘,偏開了眼神。陳泊橋問章決:“他是泰獨立國人?”
“不是,”章決搖了搖頭,“他幾年前來的,在曼谷開成人秀俱樂部和保全公司。”
陳泊橋聽見成人秀俱樂部,下意識挑了挑眉。章決看見陳泊橋的表情,立刻為Harrison解釋:“有經營執照的那一種。”
“嗯,”陳泊橋笑著點點頭,問,“我們一會兒去的是保全公司,還是俱樂部?”
“……”章決說,“在俱樂部樓上的辦公室。”
陳泊橋看著章決略有些窘迫的臉色,忍不住想要了解章決與成人秀俱樂部老板的淵源:“他比我們高一年級,你們怎麼認識的?”
章決想了想,才說:“我也記不清了。”
“不過Harrison和我是同一類人,在羅什。”他回憶著。
章決把自己描述為:“不大受歡迎的那類。”
章決對自己的定義表面上看很消極,但陳泊橋知道,章決說的是事實。
羅什的所有學生都有良好的出身,大多野心勃勃,熱衷社交與各類競賽活動,章決的背景不差,但在羅什也只能說是平凡無奇。
他性格內向,據裴述所言孤僻,陳泊橋和他一同在賽艇隊訓練了好幾年,對章決的印象也不深。
“認識以后,我們有時在一起吃飯,”章決又說,“不在一起,我們就都是一個人。”
當時學校的環境與氛圍,陳泊橋也很清楚,應該不是有誰刻意地忽視或孤立章決,而是所有人都很忙,忙著做自己的課題,忙著豐富履歷,因此沒人有空去注意不合群的章決,關心章決為什麼獨來獨往。
“Harrison退學之后,就沒人和我一起了。”
陳泊橋看著章決無所謂地接著說了下去,心里泛起一些很古怪的不舒服,但他也沒辦法反駁章決什麼。
因為要回想很久前的事情,章決說得斷斷續續,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任何不開心,純粹是敘述:“Harrison來泰獨立國以前,出過一些事,我幫過他的忙。后他來了泰獨立國,我也和他見過幾次。他很可靠,宗拉也是他幫我牽的線。”
“不過,”章決又說,“他的俱樂部很吵,你肯定不喜歡。”
陳泊橋笑笑:“是麼。”
“嗯,”章決點了點頭,承諾道,“你不喜歡的話,我們辦完事就走。”
這天上午,章決又替陳泊橋換了一次裝。第二次做這件事,章決的動作又快了一些,陳泊橋在章決替他貼仿生皮的時候注視章決,眼看著章決的耳根泛成一片潮紅。
章決連指腹都很柔軟,手上沒有陳泊橋有的那些常年握槍的繭,只要陳泊橋不開口和章決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章決的手就很穩。
但陳泊橋坐著無聊,便總控制不住地想去逗弄章決。
就這麼磕磕絆絆的,陳泊橋重新擁有了絡腮胡和高顴骨。
章決帶陳泊橋出門吃了頓簡單的午餐,換了臺新車,經過曼谷的貧民窟、密集的民房和高樓,停在了一條人流如潮的俱樂部大街。
街邊的店招大多閃著五彩斑斕的光,每家店門口都兔女郎裝扮的Omega在招徠客人。章決在路邊泊好車,熟門熟路地帶著陳泊橋往里去,在整條街上最大的一家俱樂部門口停了下來。
“兩位先生,本店下午的第一場秀已經開始了,現在暫時不能入場,”門口一位兔女郎溫柔地對章決擠擠眼睛,抬手搭上了章決的肩膀,以一種陳泊橋覺得應當被糾正的姿勢靠近了章決,舔了舔嘴唇,道,“下一場的時間在兩小時后,您可以登記聯絡方式后,到處逛一逛,等到了時間,我再通知您。”
章決聽她說完,不為所動地拿出了一張名片,給她看了一眼:“我找他。”
兔女郎面色一變,搭在章決肩膀上的手馬上縮了回去,向章決微微頷首,用臀部頂開了大門,對章決道:“先生,請跟我來。”
門一開,迷幻的電子音樂聲混著人們喝彩的聲音漏了出來。
陳泊橋和章決跟著兔女郎走進去,恰好看見T臺上有四五個幾乎一絲不掛的Omega從臺上跳下來,一邊扭動腰肢,一邊擠入揮舞著現金,張開手掌想要觸碰他們肉體的Beta和Alpha中。
兔女郎沒有馬上帶他們上樓,她走到一邊,和一個高大的保安首領說了幾句話,又走到章決身邊,道:“老板好像在后臺,我帶你們過去。”
忽然,人群都向他們這邊看過來。從臺上跳下來的其中一個Omega擠出了人群。
Omega丁字褲邊緣的布袋里塞滿了現金,看見章決和陳泊橋,便搖搖擺擺地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