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本來表情就不多,另兩人也沒看出來他哪里不對。
餐廳包廂里沒配洗手間,在花園里建了一個單獨的,在鐵欄旁邊。
程展心出來洗手的時候,鐵欄外面扒了個人,瞪著一雙眼睛朝里看。
程展心一開始都沒認出來那是程烈,才一個月不見,程烈就變得枯瘦干柴,眼眶凹陷,像一具會走的尸體,默不作聲地看著里面燈火通明的花園餐廳,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緊接著,他的視線和程展心接觸了,兩人對視了兩秒,程展心的心重重一跳,后退了兩步。
程烈朝他咧了咧嘴,喊了他一聲:“心心。”
程展心緊張地看著程烈,程烈又對他招招手:“怕什麼,過來。”
“你跟蹤我?”程展心問。
“我去你——”程烈硬生生收了聲,勉強維持溫和的表象,地對程展心好言好語道,“心心,你身上有錢嗎?”
程展心口袋里還有幾百塊,但他不怎麼想給程烈。
程烈的嗓子有點兒嘶啞,見程展心不吭聲,他突然換了話題,道:“我看到你朋友的車停在外面。”
程展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程烈不成人形的模樣,問他:“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程烈終于不耐煩了,要不是隔著鐵欄,他能把程展心拉過來推在地上踩。
程烈越想越煩,壓著嗓子對程展心低吼了一句:“你到底有沒有錢?”
他剛吼完,好像噎住了似的咳嗽出聲,咳得肺都快咳出來了,才停下來,手緊緊抓著鐵欄,對程展心怒目而視。
程展心看了程烈一會兒,拿出了口袋里的錢,遞給程烈:“只有這些了。”
程烈隔著欄桿抓了錢,手指蘸了蘸口水,點了一下,抬頭問程展心:“這他媽你也好意思拿出來?再給我點。
”
“真的沒有了,”程展心離他遠了些,看著程烈,問,“你最近……怎麼弄成這樣?”
程烈沒回答程展心,對他道:“過幾天再給我拿點來。”
“我真的沒錢了。”程展心說。
“我會信你?”程烈嗤笑一聲,“我知道你朋友住哪兒了,他總有落單的時候吧……”
“你是不是有病啊?”程展心聽見程烈說陸業征,一下炸了,“你找他干嘛?”
“你不給我錢嘛,我找你同學借借。”程烈說。
程展心瞪著程烈,怕動靜太大引起別人注意,把莫之文和陸業征引出來,弄得更不好收場。
“你還要多少?”程展心問,“我只有五千多了,全部轉給你。”
“我要現金,”程烈說,“你取給我。”
程展心堅持:“我打給你,你要就拿。”
“算了,”程烈妥協了,說讓程展心轉到他的一個新注冊的移動賬戶上去。
程展心開了手機,讓程烈把賬號報給他,給他轉了五千。
程烈這樣子,已經不像是純粹賭博,程展心懷疑他吸毒了。
程烈收到錢就走了,程展心看著鐵欄發呆,剛才冷了的血又重新被酒精催熱了,便往包廂走去,沒走幾步,就碰上了過來找他的陸業征。
他們在花架下面碰到了,花架上繞著小彩燈,一閃一閃漂亮極了。
陸業征皺著眉問程展心:“怎麼這麼久?”
程展心晃晃腦袋,說:“頭暈,洗了一下臉。”
“是嗎?”陸業征走過去,把他拉著,走到花架后面隱蔽的過道里,圈著程展心抱在懷里,問他,“困不困?”
陸業征說話也帶了股酒味兒,程展心就問他:“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陸業征說,“不過剛才小文又開了瓶紅酒,我陪他喝了點兒。
”
“你肯定醉了。”程展心斬釘截鐵地說。
陸業征不理會程展心的不實指控,貼著程展心耳朵叫他:“心心,你今晚還睡麼?”
程展心看了陸業征一眼,覺得他的問題傻傻的,就說:“睡啊。”
他可不是那種考完高考就要通宵娛樂的人。
陸業征就把他按在墻上,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不行,不會讓你睡的。”
第15章 .
回到包廂不久,程展心接到一個電話。
對方自稱S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警官,客氣地問程展心,是不是剛轉出一筆錢。
程展心看著正在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莫之文,又和盯著自己的陸業征交換了一個眼神,說是。
對面向程展心解釋,有一起命案需要他的配合,又問程展心,能不能盡快來局里一趟,如果方便,他們現在登門拜訪也是可以的。
程展心手機音量很大,陸業征離他又不遠,對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瞞不住程展心了,便道:“來我家吧。”
程展心聞言,驚覺陸業征根本就知道內情,他看了陸業征幾秒,給警官報陸業征家的地址,又說現在還不在家,和警官約了九點見面。
掛下電話,程展心還沒說話,陸業征倒是先開口審問他了:“你給你爸轉了錢?”
“嗯,”程展心聽警官說“命案”,又想到程烈方才在墻外的虛張聲勢,心中空得慌,問陸業征,“他……殺人了?”
“嫌疑人,”陸業征說,“他什麼時候找你的?”
程展心搖頭道:“我去廁所,正好遇見了.他大概是看見你車停在外面,想進來找我。”
陸業征盯著程展心,一臉不認同,程展心低頭又抿了口茶,問陸業征:“為什麼不跟我說?”
陸業征沒有回答他,站了起來,道:“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