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方面心理學?”程展心問。
陸業征點開了莫之文某個社交軟件上的主頁,給程展心看他最近的興趣,程展心坐到了陸業征邊上去看。
程展心把外套脫了,里面依舊是單調又舊的棉T恤,整個人看上去都很窮困。
可是程展心長得又是好看的,他認真地伸出食指,在陸業征手機屏幕上劃,研究莫之文的喜好。在餐廳淺黃色的燈下,程展心的手白的沒有一點瑕疵,他指甲很圓潤,修的整整齊齊,骨節也比別人細,看起來又干凈又可愛。
“這部電影……”程展心指著一張電影海報封面,說,“小文覺得好看啊,我覺得……”
“傻。”陸業征簡單評述。
程展心抬起頭,抿著嘴對陸業征笑,推卸責任:“那是你說的。”
陸業征不搭腔,程展心繼續劃下去,記下了幾本莫之文想看的書名,決定:“我送書吧。”
菜上來了,他坐回陸業征對面,對陸業征說:“今天我請你吃飯吧,你幫我太多了。”
“你幫我做過試卷了。”陸業征避重就輕。
“可是我做錯了呀。”程展心夾了一塊腸粉,咬了一口,隨意道。
“……”陸業征終于承認,“你沒做錯。”
“陸業征,我請你吃飯,你陪我去買書好不好?”程展心問他。
陸業征看了程展心一會兒,道:“好。”
吃了飯,陸業征把程展心送回了家。
程展心還是沒讓他進去,他看到他家有燈。
陸業征也沒強求,看著程展心走近小區,便開走了。
程展心上了樓,只走到二樓,就聽到他爸把電視機開得震天響,整個樓道里都是賽況轉播的聲音。程展心萌生出奪門而逃的沖動,在樓梯上站了一會兒,又慢慢走了上去。
他打開門,家里除了程烈,還有別人,齊穹他爸坐在他家沙發上,和程烈一人拿著一個啤酒瓶,正在看球賽。
“操,好球!”程烈明明聽見了程展心進來,眼神卻掃都沒掃他一眼,緊緊盯著電視里的戰況,喝了聲彩。
“心心回來了,”齊穹他爸先轉頭來,熱心地看著程展心,“自習得這麼晚?”
程展心沒有回答,叫了聲叔叔,就想往自己房里走,被他爸一聲喊住了:“程展心,過來。”
程烈放下酒瓶,轉像程展心,他壓低了聲音,又叫了程展心一聲:“心心,過來。”
程展心放了書包,走過去,坐在單人沙發上,他的坐姿有些拘謹,程烈的眼神像毒蛇一樣纏在程展心身上,要不是齊穹的爸爸在,程展心能保證,下一秒程烈的酒瓶就能砸他身上來。
程展心和程烈不大像。
程烈長得健壯彪悍,年輕時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現在被酒精侵蝕得浮腫,但仍依稀可見肌肉的輪廓。
“你齊叔叔說,要資助你上大學,”程烈道,“還不快來好好謝謝叔叔。”
“哎,老程客氣了,”齊穹他爸揮揮手,“我和齊穹媽媽每年都資助好幾個大學生,心心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他成績這麼優異,咱們老街坊幫襯一下,理所應當的!”
程烈大笑出聲,用力拍了拍齊穹他爸,又和他撞了一下啤酒瓶,吹著啤酒瓶一飲而盡。
齊穹他爸又喝了口酒,就告辭了。
程展心站在程烈后面,送齊穹他爸出門,門一關上,程烈轉過頭,抱著手臂看著程展心:“這麼晚回來,干什麼去了?”
程展心不說話,程烈找茬:“高材生是他媽看不起我這個老酒鬼了?”
“不是。”程展心話音未落,手機就響了,是陸業征,他來不及把電話按了,就被程烈抓住了手腕。
程烈喝了酒力氣更大,抓著程展心一拉,另一只手又一拽,手機就落到了程烈的手上。
“阿業……誰啊?”程烈讀著屏幕上的名字,道,“喲,心心還有好朋友了?”
程展心一把把手機搶了回去,后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程烈。
自從他懂事起,就幾乎沒和程烈有過正面沖突,程烈的眼睛瞇了起來:“操,還不讓看了。”
他掄起啤酒瓶要砸程展心的肩,程展心靈活地躲了過去,想往房里鉆,程烈沖著程展心的膝蓋就是一腳,程展心被他踹得撲在地上,只來得及把手機按了關機,程烈的酒瓶就砸下來了。
晚上十點,程烈從程展心書包里搜刮出幾百塊錢,又吹著口哨出門了。
程展心在地上趴了很久,才爬起來,他靠著墻,閉了一會兒眼睛,勉力拿起屏幕被他爸踩碎了的手機,嘗試著開機。
這只手機雖然便宜,質量還是可以,被程烈踩了那麼多腳,還能運轉。
程展心看屏幕上陸業征的三個未接來電,回撥了過去。陸業征很快就接了起來。
“手機沒電了,”程展心對陸業征說,“我回家先洗澡了,又做了試題,沒有注意。”
他渾身都像被卡車碾過一樣,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頭疼膝蓋疼,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對陸業征說話的聲音卻很溫柔。
“哦,”陸業征說了一個單音,就不說話了,可是也沒有掛,好像想問什麼,又不知道要從哪個角度開始問。
“齊穹沒來找我,你不用擔心。
”程展心說。
“你想什麼時候去書店?”陸業征問他。
“過幾天吧,”程展心說,“過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