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心輕松地放下手柄,評價道:“太簡單了吧。”
陸業征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程展心看了看桌上,指著最滿的一盒楊枝甘露,道:“你吃這個吧。”
愿賭服輸,陸業征拿起楊枝甘露,在程展心專注的目光中吃掉了。
“換個游戲。”陸業征言簡意賅道。
接下來陸業征又吃了兩盒糖水,程展心都忍不住笑了,抿著嘴看著陸業征,問他:“還玩嗎?”
陸業征長得很高大成熟,性格也傲,但本質上還是個高二學生,被程展心一笑,臉都臭了,等程展心不笑了,他才冷冷地說:“換個玩法。”
程展心點點頭:“怎麼玩?”
陸業征上上下下看了程展心一番,最后說:“做俯臥撐吧。”
“……”程展心不愿意,“我做不起來。”
“我做十個,你做一個,”陸業征道,“誰先不行誰吃。”
程展心還是不肯答應:“你先做十個我看看。”
陸業征就伏地做了十個,故意做得慢了些,假作有點吃力的樣子,程展心才說:“好吧。”
程展心體育很差勁,學著陸業征擺了姿勢,剛想挺起身,昨天被他爸用酒瓶敲過的肩胛骨的位置突然一疼,又趴回了地上。
陸業征終于一雪前恥,涼涼道:“吃吧。”
程展心爬了起來,挑了一碗燉雪梨,吃了兩口,覺得熱,便沒有防備地把長T恤的袖子捋了起來。
陸業征回了個消息,一抬頭就看見程展心白皙瘦弱的手臂上,布滿了被虐待過的痕跡,和他白天手腕上露出來的青斑一樣,大多是新傷,還有一道像用一片碎玻璃劃出來的傷口,剛剛結痂,從手肘到手臂中間,足有十公分長。
注意到陸業征的目光,程展心把袖子又放了回去,默不作聲地吃著。
陸業征說不清心里什麼感覺,他從小學拳擊和散打,見過很多傷,但是像這麼毫無章法的施虐型傷害,他確實沒見過。
過了一會兒,陸業征才悶聲問程展心:“這是怎麼來的?”
程展心迅速地把燉品吃完了,道:“我真的不吃了。”
陸業征沒攔著他,讓他走了。
陸業征對程展心的印象還是難以扭轉的不佳,而對于程展心對莫之文的態度,他依然持保留意見,但也不能否認,程展心并沒有那麼讓人厭煩,可能也沒什麼壞心眼。
他身上那麼一堆傷,或許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程展心騎上了他的車,一看時間,都十二點了。
希望今晚程烈不回家,那程展心就能睡個安穩些的覺。
他習慣了疼痛,也不會覺得疼痛有多難以忍受,但不論這是第多少次被人看見身上的傷口,程展心都學不會比沉默更好的處理方式。
第3章
高三下半學期的模擬考挨得很緊,第二次聯考安排在二月中旬。
整個合德中學的普通高中部高三年級,參加高考的考生大概有三百人,占不到全年級學生的一半。
第二次聯考出分后,高三的年級組長看到高三B班的某幾個學生的分數,立刻聯系了教導主任,把B班幾個任課老師都叫進辦公室,開了個短會。
“齊穹他們四個人,分數不對,”年級組長把四個人第一、第二次聯考的成績單,和年級平均分拉了一張單子,放在桌上,“半個月,數學和物理從五十多分到一百一,這可能嗎?”
數學老師接到通知的時候,碰巧也在看試卷,就把齊穹和邵千許的考卷都帶了過來,分析道:“四張幾乎一樣的試卷,選擇填空滿分,大題只做了幾道,有些非證明題寫了幾個正確答案拿了一分,最后一大題的答案也是對的。
”
齊穹他們幾個算是合德中學高三老師最頭疼的一幫,合德建校以來招收的最失敗的四名學生。
中考分數和面試成績都還算可以,誰知進校第一次考試就墊底,在學校里到處拉幫結派,打擦邊球,但總找不到機會處分或開除。
“我懷疑……是程展心給他們發的答案,”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最后一道大題只有程展心解出來了,別的幾個能解的都沒參加考試。”
物理老師借年級組長的電腦開了電子版的試卷,幾人物理卷和數學卷的情況幾乎一樣,選擇填空全對,大題只有答案。
生物老師看著他們討論,猶豫著開口:“上周有一次,我見齊穹和邵千許抓著程展心往二號實驗樓走,就跟了過去。拐過彎的時候,正好看到齊穹扯著程展心衣領,我一走過去齊穹就跑了。我問程展心怎麼回事,他又不說。后來我找展心同桌聊過,他說自從程展心IMO回來,不再去集訓,齊穹他們就開始一直騷擾展心了。”
“程展心肯定要保,”教導主任毫不猶豫地說,“想個辦法把程展心和他們隔離開,必要的話一直有人陪著程展心都行。”
“但是,”教導主任一轉話鋒,“齊穹四個人考卷一模一樣,這種明顯的作弊行為,我也要上報校長,進行處理。”
年級組長贊同地點頭:“我們不妨先單獨約談。”
到了周三,齊穹、邵千許他們四個的處分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