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明驚訝:“你還記得這事啊?”
“廢話,感情就你受傷偉大光榮,我就活該倒霉挨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當時心疼我……來,讓哥哥看看你那膝蓋,還疼麼?給揉揉?”
“去你的……誰是誰哥?”
“哦,說錯了,讓班長幫你捶捶腿,來,不疼不疼哦。”
“該死的趙海明,你現在是光學壞不學好,這油腔滑調的,你跟誰學的?”
“還有誰啊,這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
“滾……”林威笑罵著一腳把趙海明踢倒在床尾,然后撲將過去,不分青紅皂白親了下去(此處不得不省略若干字,各位看官們懂的),事畢,林威氣喘吁吁,卻仍然沒忘記再續前言:“該死,又被你岔開話題,說回來,你當時究竟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啊,大家都是來當兵的,都不容易,何必揪著不放。”
“哼,就你好心,別人可沒這麼想。”
“威子,你跟我們不在一個環境…….再說,你跟王虎也不是很熟悉,他其實人還是不錯的,挺直爽,仗義,只是有點粗暴。”
“不錯個屁,我怎麼沒看出來。”林威那小心眼啊,一條路走到黑,聽不得別人對自己的仇人好,即使是愛人也不例外,鼻子里哼哼個沒完。
“你那狗眼看人低的——啊,我說錯了,威子,威子。”
這邊廂已經哐里哐啷的踢凳子踹門揚長而去,邊走邊丟下一句話:“那啥,班長,剛才那床單,就歸你洗了啊。”
留下五班長一臉的悔不當初,望著劣跡斑斑的床單發呆。
那是插曲不提,這會子王虎五大三粗、鐵塔銅墻般往林威面前一站,又拽著他一只手,林威立刻就感覺到了來自一頭巨獸的威脅,身體立刻緊張,肌肉收縮,迅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你干嘛?”林威大喝,音量甚大,語氣卻是夸張有余,底氣不足。這小子腦子里一番計算,王虎這趟要是來報仇的話,自己絕對不是對手,除了被揍趴下沒有其他結局,這會兒最要緊的是請求支援。大部隊啊,你們趕緊來吧。
等了半天,大部隊卻連屁都沒放一個,糟糕,忘了這是陳列場,忘了我這臺加農炮處在最偏遠的位置,忘了那群小王八羔子正興奮的在坦克裝甲車里鉆進鉆出,啊,王虎你真是會挑時機,今天真是天要絕我,我不得不絕麼?
這廝正在心里暗暗叫苦,不想王虎那邊忽的就收了手,摸摸短短的寸頭,又訕訕的把手伸出來:“那個,對不起。”
林威立時就糊涂了。這三個字,真的是從粗暴殘忍流氓加驕傲不可一世的一班長王虎嘴里說出來的麼?
看見林威不肯接自己伸出來的手,王虎嘆了口氣,收了回去,掏了掏軍褲的兜里,摸出香煙和打火機,點著了一根煙,身子倚靠在加農炮的破輪胎上:“你要是不接受我的道歉,我也能理解。”
林威呆了一會,陡然覺得這氣氛十分尷尬,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于是干咳了一聲,把抹布伸進水桶里淘了一把,又在炮筒上擦了起來。
王虎靠了一會無話,抽完一根煙,直起身來,往外走了兩步,想想不甘心,又轉過身來:“還有,謝謝。”
“謝什麼?”林威小性子使得差不多了,再別扭下去就沒意思透了。
“當時你沒跟連里打報告。”王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