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對他小爸爸說,不行,孩子的撫養權我不能放棄,實在不行就打官司,卷卷一定要跟著我,”周淮生無奈地笑了笑:“但我這幾天一直在打退堂鼓。”
“那你和孩子的小爸爸有可能——”
周淮生搖頭,“沒可能,不合適。”
老劉反駁道:“孩子都有了,什麼合不合適的?”
“孩子是意外來的,我和……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不談我是beta,他是優級的omega,就談兩個人的身份,他每天考慮的是幾千萬上億的事情,我還在這糾結三塊五塊的配送費,差距太大了,大到沒有彌補差距的意義,兩個人現在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就算有感情也走不到最后的,再說他現在對我也沒有感情。”
老劉沉默不語,周淮生揉了揉眉心,笑道:“這陣子心情不太好,就想找人說說話,一說就說到現在,占用你午休時間了。”
老劉立馬指著周淮生說:“小子,你再跟我客氣,以后我可不借微波爐給你用了。”
周淮生笑著站起來準備離開,老劉在他身后說:“你再好好考慮考慮,你別看孩子玩玩具高興得很,那是因為他還小,天性就是喜歡玩,這不代表他不愿意跟著你,你要是讓他選,他肯定選你,孩子心里有桿秤的。”
周淮生腳步微頓,邊戴手套邊說:“好,謝謝你了,劉哥。”
“小周,這麼年輕,找個合適的人早點成家吧,一個人太孤獨了。”
周淮生失笑道:“不了。”
愛過一個人,愛到讓他把自己的人生都賠進去了,最后還要把孩子也賠進去。
哪里還敢再愛?
他拿出手機開始接單,騎上電瓶車就出發,一刻也不耽誤。
剛下過雪,有些路段結了冰,他為了搶時間,沒控制好速度,轉彎的時候摔了一跤,他連忙爬起來看箱子里的外賣,果然灑了,他只能打電話給顧客,道歉之后回飯店自己掏錢重新買了一份,再送過去。
吃了周淮生留的晚飯,林知繹拿出圖畫書,抱著卷卷躺在沙發上,給他講圖畫書上的小動物。
“卷卷最喜歡什麼小動物?”林知繹問。
“熊。”卷卷指了指第三頁。
“為什麼?”
“因為像爸爸,”卷卷張開胳膊,認真地說:“爸爸像熊媽媽保護熊寶寶一樣地保護我,我的爸爸最好了。”
“所以卷卷喜歡那只小熊杯子。”
林知繹親了親卷卷的小臉蛋,“那……那卷卷愿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我也會保護你的。”
“爸爸呢?”
林知繹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如果你爸爸愿意,我也可以讓他住在這里。”
“如果爸爸不愿意呢?”
林知繹眼里的笑意瞬間消失,嘴角耷拉下來,他用卷卷聽不清的語氣嘟囔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唄,又不是非他不可,我不過是……不過是想給卷卷一個完整的家,才冒出這個想法的,又不是因為我……絕不是因為我……反正不是!”
卷卷摟住林知繹的脖子,林知繹忽然問:“卷卷,其實我不是你的叔叔。”
“那是什麼?”
林知繹一時語窒,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自己其實是生他的人,是他的小爸爸。
他換了個問法:“卷卷,你想不想你的小爸爸?”
卷卷對這個詞匯有點陌生,他搖了搖頭,“我只要爸爸。”
林知繹愣住,心里酸楚更甚。
立即和卷卷說清,卷卷會被嚇到的。
他現在要搞清楚一件事,為什麼周淮生會說,當時在醫院里,他會讓周淮生抱著孩子滾?還有,他為什麼會摔下山、摔下山這件事和林衍德有沒有關系?他失蹤被發現后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這件事為什麼會被重安的陳彥朗知道?
重重迷霧,他必須盡快撥開,他必須盡快和卷卷認回關系,一刻也等不了了。
至于周淮生,他還沒有想好。
周淮生是一道無解的題。
“快九點了,你爸爸怎麼還不來?”林知繹學著手機上的方法,煮了姜茶,又把留出來的一份晚飯放到微波爐里加熱,他低頭對卷卷說:“現在有我陪著你,他絕對會拼了命地接單賺錢,我敢打賭,他肯定忙得沒時間吃晚飯。”
卷卷在旁邊揪著林知繹的衣擺,和他一起等微波爐“叮”的一聲。
等到九點十分,周淮生還沒有來,電話也打不通。
卷卷也窩在林知繹的懷里不肯睡,扁著小嘴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林知繹第五次撥過去,電話終于接通,林知繹松了口氣,“你怎麼不接電話?”
周淮生頓了頓,回答道:“我剛剛在電梯里。”
“都九點多了,你怎麼還在送?卷卷一直在等你。”
“對不起,有個很遠的單子,配送費二十塊錢,我就接了。”
林知繹沒有辦法理解周淮生為什麼要為了二十塊錢拼命,這樣的單子跑二十趟也就賺四百塊錢,有什麼意義?
林知繹走到離客廳遠一點的地方,惱怒地說:“你再不來,卷卷的撫養權就歸我了!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把孩子給你?”
他以為周淮生會像剛剛那樣說“對不起”,說“馬上就到”。
可是周淮生過了半分鐘都沒有說話,林知繹等得不耐煩了,正要說話,周淮生卻開口了,他說:“林先生,那今晚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孩子。